精準的爆頭。緊接著,其余七支槍同時開火,第一輪射擊就撂倒了八名日軍!
“有埋伏!散開!還擊!”
日軍小隊反應迅速,立刻臥倒還擊。但陳銳他們根本不戀戰,打一輪就迅速轉移位置,在樹林中與敵人玩起了捉迷藏。
一名戰士在轉移時被流彈擊中大腿,鮮血直流。
“隊長,你們走!我留下掩護!”他咬著牙,撕下布條捆扎傷口。
陳銳沒有廢話,只留下一句話:“盡可能活著。”
戰斗持續了二十分鐘。陳銳身邊的戰士越來越少。他們每轉移一次,就少一個人留下阻擊。
當最后只剩陳銳和那名腿部受傷的戰士時,日軍的這個小隊也已經傷亡過半。
“隊長……我沒子彈了。”戰士苦笑著舉起空槍。
陳銳檢查自己的danyao——最后一顆buqiang子彈,還有一枚手榴彈。
遠處,日軍的第二批援軍已經趕到,至少有五十人。
“你叫什么名字?”陳銳突然問。
“報告隊長,我叫李二娃,靈丘縣的。”
“好,李二娃同志。”陳銳將最后一顆子彈壓進槍膛,“咱們的任務完成了。圖紙應該已經到接應點了。”
他望向東方,天際已經泛起魚肚白。黎明就要來了。
“怕死嗎?”
“跟隊長一起,不怕!”
陳銳笑了。這是他這幾天來第一次笑。
“那咱們最后再送鬼子一份大禮。”
他將手榴彈的拉環套在手指上,然后舉起buqiang,瞄準了遠處日軍人群中一個揮舞軍刀的軍官。
槍響。軍官應聲倒地。
日軍的火力瞬間集中過來。
陳銳拉響了手榴彈,用盡全力向日軍最密集處擲去。
“轟!”
baozha聲中,他和李二娃向樹林深處滾去。子彈追著他們的身影,打在樹干上噗噗作響。
他們能逃掉嗎?陳銳不知道。但他知道,那些圖紙,那些用生命換來的工業種子,已經安全了。
這就夠了。
當太陽完全升起時,陳銳和李二娃躲在一個隱蔽的山洞里。外面,日軍的搜索還在繼續,但已經稀疏了許多。
李二娃因為失血過多,已經陷入半昏迷。陳銳撕下自己的內衣,為他重新包扎傷口。
“堅持住,二娃。咱們會回去的。”陳銳低聲說。
就在這時,洞口外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陳銳猛地舉槍——槍里已經沒有子彈了。
一個身影出現在洞口,逆著晨光,看不真切。
“陳顧問……是你嗎?”熟悉的聲音。
是接應點的同志!
陳銳長長地,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三天后,陳銳帶著重傷的李二娃,終于回到了晉察冀根據地核心區。
趙守誠和王鐵牛的兩路隊伍也陸續返回,損失慘重,但大部分物資和部件都帶了回來。
在根據地的秘密山洞里,那些沾著血跡的機床部件被一一擺開。周工的遺體被安葬在山坡上,面向東方,那是他生前一直眺望的、工業振興的方向。
陳銳站在周工墓前,身后是幸存的戰士們,還有根據地的領導們。
“首長,同志們。”陳銳的聲音因為疲憊和傷痛而沙啞,卻異常清晰,“我們用二十七條命,換回了這些‘工業母機’。”
他轉過身,指向山洞里那些冰冷的鋼鐵:“這些機器,現在看起來只是一堆零件。但用不了多久,它們就能造出精密的槍炮零件,造出我們自己的機床,造出一切我們需要的東西。”
“日本人想用封鎖困死我們,用掃蕩摧毀我們。他們以為我們沒有鋼鐵的脊梁。”
陳銳的目光掃過每一張臉,那些臉上有悲傷,有疲憊,但更多的是不屈。
“現在,我們要告訴他們——”
“我們有。”
山洞里寂靜無聲。但一種比鋼鐵更堅硬的東西,正在每個人心中生長。
而在遙遠的天津,特高課的那間辦公室里,骷髏頭印章的主人正看著一份新到的情報。情報上詳細記錄了這次鐵路襲擊的損失,特別是那四臺被“肢解”帶走的精密機床。
他沒有憤怒,反而笑了起來。
“終于……終于逼你亮出了所有的底牌。”他輕聲自語,手指撫摸著印章上那個扭曲的骷髏,“陳銳,你以為你搶到的是希望嗎?”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陰沉的天空。
“不,你搶到的,是一張通往真正地獄的門票。”
窗外,遠處傳來了悶雷聲。
山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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