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不同于之前催促進攻的急促鼓點，也不同于穩步推進的沉穩鼓點。

    這三急一緩，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律，仿佛帶著某種鎮定人心的力量，又清晰地傳遞著進攻的指令。

    與此同時，代表血戰到底的赤色旗幟，堅定地指向王朗的陌刀隊。

    代表迂回突擊的黃色旗幟，則指向程處默騎兵前方的那個缺口。

    簡單的鼓點，明確的旗語。

    沒有多余的話語。

    卻比任何聲音都能有效地穿透戰場雜音，直達各級指揮官和精銳老兵的眼中、心中。

    正在奮力維持刀陣的王朗，聽到了那獨特的鼓聲，看到了那堅定指向自己的赤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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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立刻明白了大都護的意圖——不要受干擾，繼續穩步推進，鑿穿他們！

    王朗深吸一口氣，將腦海中那一絲因久戰和干擾而產生的疲憊強行壓下，聲音嘶啞卻無比堅定地再次怒吼：

    “陌刀隊！”

    “進！”

    “斬！”

    鼓聲仿佛給了他們新的力量，旗幟指明了他們唯一的方向。

    原本有些遲滯的刀墻，再次變得穩定而有力起來！

    “咔嚓！”

    “噗！”

    陌刀揮砍的聲音，重新變得凌厲！

    正在缺口處與敵軍纏斗的程處默，也聽到了鼓聲，看到了黃旗所指。

    他瞬間反應過來。

    “媽的！都給老子聽鼓聲！看旗號！”

    “別跟這些雜兵糾纏！”

    “跟著黃旗的方向！往里沖！”

    “破他們的中軍！”

    程處默咆哮著，馬槊一擺，不再理會側面襲來的小股敵軍，集中所有力量，朝著黃旗指示的、被陌刀隊撕開的缺口縱深，狠狠鉆了進去！

    鼓聲，旗幟，監軍浩然正氣的呵斥。

    三者結合，形成了一股強大的、正向的精神力量。

    如同溫暖的陽光，開始驅散那陰冷的、無形的“低語”。

    唐軍左翼的士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穩定下來，并且重新開始提升！

    那些新兵眼中的茫然被堅定取代。

    動作不再遲疑，吶喊聲重新變得響亮。

    整個攻勢，仿佛被打了一劑強心針，從那種粘稠的泥沼感中掙脫出來，重新變得銳利而流暢！

    聯軍中軍。

    “梵天上師”捻動念珠的手指猛地一頓。

    他那渾濁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明顯的驚愕與凝重。

    他感覺到，自己散發出的精神干擾，仿佛撞在了一堵無形卻堅韌的墻壁上。

    那墻壁，由一種他難以理解的“正氣”和一種極其堅定的“信念”構成。

    尤其是那個老者的呵斥聲，以及那獨特的、仿佛能凝聚人心的鼓聲和旗號，竟然在一定程度上，中和甚至驅散了他的“梵天低語”。

    “怎么可能……”

    他干癟的嘴唇微微張開，發出無聲的疑問。

    他賴以影響戰局的重要手段，竟然被對方用這種方式破解了？

    吐蕃主帥也察覺到了左翼唐軍氣勢的變化，急聲道：

    “上師！唐軍……唐軍好像緩過來了！”

    “梵天上師”臉色陰沉，緩緩收回了散發出的精神力量。

    他知道，繼續下去只是徒耗心神。

    他閉上眼睛，不再看向戰場，只是手中的念珠捻動得更快了，不知道在思索著什么。

    左翼戰線。

    李默看到局勢穩定，攻勢重啟，微微松了口氣。

    但他知道，這僅僅是抵消了對方的干擾。

    真正的勝利，還需要前線將士用刀劍去奪取。

    他橫刀歸鞘，對身邊的魏征道：

    “魏公，此間暫安，我們回高臺。”

    魏征點了點頭，剛才一番呵斥，也耗費了他不少精神，但眼神依舊明亮。

    “邪不勝正，古人誠不我欺！”

    兩人在親衛護衛下，撥轉馬頭，返回中軍指揮位置。

    身后，是重新爆發出驚天動地喊殺聲的左翼戰線。

    信念如鋼，可破萬邪。

    唐軍的鋼鐵洪流，在經歷了短暫的凝滯之后，以更加洶涌澎湃之勢，向著聯軍的腹地，滾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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