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入府做妾,那臣婦倒是能說點什么,若是入府做世子夫人,那臣婦怕是說不上什么。”
    姜棠不動聲色的垂下眼,蓋住了眼底的神色。
    “那朕要你必須說些什么呢。”
    蕭鄴的聲音放緩了些,卻依舊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像是在試探她的底線,又像是在逼她亮出底牌。
    姜棠深吸一口氣,緩緩抬起頭,眼底沒了半分遮掩,只剩坦蕩的堅定,一字一句道:“那臣婦不同意她入府。”
    “不同意?”
    蕭鄴挑眉,語氣里帶著幾分意外,“你可知,這樁婚事若能促成,或許能暫解大昭與西戎的邊境之爭?朕若是下旨,你便是抗旨不遵。”
    御書房外,蕭承稷和謝蘅趕來的時候,正好聽見這一句。
    蕭承稷側過頭看了眼謝蘅,湊近他,“我說什么來著。”
    謝蘅面無波瀾,只是垂著眼,看不清眼底的神情。
    只聽里面傳來姜棠的聲音,“臣婦與夫君的婚事也是陛下賜,如今陛下要讓那西戎公主入侯府做世子夫人,那需再出一道圣旨,將臣婦頭上這世子夫人頭銜摘了。”
    姜棠緩緩抬起頭,臉上的神色毫不慌張。
    蕭鄴眼睛一瞇,“你這是在頂撞朕?”
    “臣婦不敢,只是家中婆母曾教導臣婦,鎮北將軍死守城門,以身殉國,這樣的仇恨是家國大義,如何會因為小恩小惠就能一筆勾銷?”
    姜棠看向蕭鄴,“此事不僅僅是個人的取舍,是景陽侯府無法退讓的底線。”
    “若是事關謝蘅的命呢?”
    蕭鄴臉上的神情鄭重了些,盯著姜棠一字一句道。
    “一碼事歸一碼事,毒是西戎人下的,如今卻要仗著解毒的由頭謀取利益,實在是有些上不得臺面。”
    姜棠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淡的陰影,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更何況,西戎人的解毒法子,并非是什么良舉。”
    話音剛落,御書房內的空氣便驟然一凝。
    “你知道那西戎有解毒的法子?”
    蕭鄴原本還在摩挲玉佩的手指猛地一頓。
    “西戎人擅長蠱蟲,若是以毒攻毒,或許是個法子,可是這種險之又險的事情,誰又能說的好呢。”
    她頓了頓,語氣愈發謹慎,像是在斟酌措辭,“陛下為世子尋藥多年,想必也問過了不少太醫,若是有法子,我們大昭會不如一個西戎?西戎公主的籌碼不過是體內有一個蠱蟲,而那蠱蟲偏偏是用紫桑花養的。”
    “你既然知曉,便應該替侯府,替謝蘅謀算和退讓。”
    蕭鄴啟唇,吐出一句。
    “回陛下,臣婦退不了。”
    姜棠面無表情,理直氣壯的,一時連蕭鄴都對自己的聽力產生了懷疑,“你說什么?”
    姜棠又重復了一遍,“陛下想要臣婦開口同意西戎公主入侯府,臣婦既不能違背陛下的旨意,也違背不了婆母的教導,臣婦誰也得罪不起,只能獨善其身,若陛下執意下旨,臣婦便只能自請去家廟靜修,以全君臣、婆媳之義。”
    蕭鄴當即怒斥道,“-->>放肆,就憑你這番話,朕就能治你的罪。”
    “陛下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