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蘅體內的余毒。”
    姜棠抬起眼,直直地看向霍瑛,“若是那西戎,有解毒的法子。”
    “此事你可問過他?”
    霍瑛手中的茶杯懸在半空,溫熱的水汽模糊了她的眼神。
    姜棠搖頭,“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如今西戎使臣在京,和親之事迫在眉睫,若解毒的法子要以‘化解仇恨’為代價,我需先聽聽母親的想法。”
    “解毒的法子?”
    霍瑛這才恍然,手中的茶杯“咚”地擱在桌上,“你可知道,他是如何中毒嗎?”
    “不曾知曉。”
    姜棠思忖片刻,依舊搖頭,謝蘅中毒的事情,也時后來他簡意賅地一句帶過,并未多說,像這樣生死攸關的事情,定然不愿意讓別人知曉,故而她都未曾追根究底。
    “謝蘅便是被他舅父護在身下,暗箭穿過將軍的胸膛刺入謝蘅,那箭頭上涂了毒。”
    霍瑛聲音平靜,神色鄭重了些,“沒有什么恨比親眼看著自己親人死在面前更難以釋懷的,無論是謝蘅還是侯府,不會妥協的。”
    “鎮北將軍死守城門,以身殉國,這樣的仇恨是家國大義,如何能小恩小惠便一筆勾銷?”
    霍瑛眨了眨眼,眼眶有些發澀。
    “……”
    姜棠張了張嘴,沒有發出絲毫聲音。
    死守城門,以身殉國。
    護的是大昭的疆土,守的是萬千百姓的安寧。
    在此刻已不僅僅是個人的取舍,更成了無法退讓的底線。
    “母親……我懂了。是我先前想淺了。”
    她望著霍瑛泛紅卻依舊挺直的脊背,良久才輕聲開口。
    霍瑛沉默良久,才神色復雜的搖了搖頭,“不是你想膚淺了,你想的是人命,是侯府的未來,沒有人比我更了解謝蘅,猶如喪父之痛,早已像釘子一樣扎在他心里。”
    姜棠勾了勾唇,是啊,謝蘅這樣的人,他寧可受余毒折磨,也絕不會低頭,更何況是西戎。
    “如此,我便明白了。”
    從霍瑛的院子出來,姜棠的心緒久久不能平靜。
    “世子夫人,您來了。”
    蘇九正灰頭土臉的挖什么,見姜棠手里提著一壇子酒,連忙丟了手里的鏟子,雙手在衣袍上蹭了蹭,迎了上去。目光還忍不住往她手里提的酒壇上瞟,“您這是……特意給我帶了酒來?”
    姜棠一笑,將手里的酒壇子放在桌上。
    “你這院子……一點事沒有?”
    姜棠四處打量了一圈,蘇九的院子在清風榭,謝蘅的寢屋都燒了,可蘇九的院子看起來,毫發無損。
    “這院子里種的可都是我的寶貝,自然是一點不能傷著了!”
    蘇九嘿嘿一笑,心里暗罵了幾句追云,還好放火燒的是謝蘅,火勢控制得及時,只燒了謝蘅那邊,不然但凡他院子里的寶貝有半點損傷,他非得拎著鏟子去找追云算賬不可!
    聞,姜棠才轉頭看了那一院子的草草藥藥的,在院子的石桌前坐下。
    “前些日,我讓追云給你送來一只蠱蟲,可有什么發現?”
    提到蠱蟲,蘇九臉上的笑意瞬間收了收,也正經起來,轉過身從一旁的柜-->>子里翻找了一番,從里面拿出一個盒子,折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