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走快點。”
拔拓身邊的副將見謝蘅腳步遲疑了一下,立即出聲怒斥。
謝蘅不動聲色收回視線,只見陳府已經到了。
十幾個西戎人將他押送進了府邸,雖然他名義上是大昭的皇子,可卻并未將他看在眼里,嫌他走的慢,抬手就狠狠一推。
謝蘅被推了個趔趄,蹙眉。
見他如此,身后的西戎人哈哈哈大笑,嘰里呱啦說著西戎語,大概意思是,看著也不怎么樣,弱的跟西戎的小雞仔似的,連推一下都站不穩。
謝蘅只是抬眼掃了那人一眼,目光冷得像冰,這一眼看得那西戎兵莫名一怵,下意識收回了手。
陳府宴廳。
拔拓大馬金刀地坐在首位,手里執著酒盞,一臉輕蔑的看著謝蘅。
“六殿下是想跟我談什么?”
“自然是讓將軍心動的條件。”
謝蘅毫不在意地坐在拔拓下首,自顧自地拎起面前的茶壺,為自己斟滿了一杯,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拔拓眉梢微挑,對謝蘅的狂放有些意外,只身一人,橫地不像話!倒是想看看,哪里來的底氣。
“你在大昭是皇子不錯,如今這淮陽城是我的地盤,還敢這般桀驁不馴?難不成真以為,你那皇子身份,能在西戎的地界護你周全?”
謝蘅抬眼,“我敢來,將軍就不好奇,我手里的東西嗎?”
拔拓眉梢一挑,指節輕輕叩著桌案,眼前這人半點沒有落魄之態,脊背挺得筆直,語氣里的狂放倒比他這占盡上風的西戎將軍還甚。
他活了大半輩子,見多了戰敗求饒的俘虜,像他這樣只身前來迎戰的,倒是頭一個。
“有意思。”
拔拓低笑一聲。
若是沒點東西,斷不會這般有恃無恐。雖然他很想將他拖出去砍了,可又惦記他手中圖雅的消息,所以還是按捺下來,無意與謝蘅過多糾纏,直奔主題。
“既如此,不妨開誠布公。”
謝蘅抬手,從袖子里拿出一張信箋,遞給他。
“這是何物?”
“將軍的女兒!”
拔拓瞬間坐直了身,眼底閃過一絲迫切,展開信箋,只見那上面的女子與他如出一轍的眉眼。
眼尾處的那枚紅色的痣,讓他心頭一顫。
“她在何處,你如何知道她是本將軍的女兒?”
謝蘅不語,慢條斯理地飲了口茶,“將軍覺得,這消息,可有資格與你談條件?”
拔拓攥緊了手中的信箋,深吸一口氣,才對著謝蘅問道,“六殿下的條件是什么?”
“淮陽城我們可以不攻,但我們要接回大昭的百姓;另將陳青交給我。”
拔拓等了半天,沒聽到他往下說。瞇著眸子望向他,“沒了?”
“沒了。”
拔拓不可思地笑了,“你們這一個月瘋狂的攻城,就是為了百姓?”
謝蘅放下茶盞,臉色鄭重,“兩國征戰,是上位者的權欲,是疆域的得失,百姓何辜?”
“我聽聞將軍在西戎素有威望,能護著他們不受外族侵擾。可如今若戰事再起,這難道就是將軍想給西戎百姓的‘安樂’?”
謝蘅提的要求,對拔拓來說,既讓他震驚,又讓他不可置信,放了百姓就能得到女兒的下落,又不違背西戎領主的命令,一舉多得。
況且如今這城中的百姓,在哪死都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