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絕口不提自己之前的力竭求救,也不提古璽發威,只強調是蕭禹帶他們出來,姿態放得極低。
獨孤老祖也收斂了所有劍氣鋒芒,如同歸鞘的古劍,沉聲附和:“前輩恩德,我等銘記。”簡意賅,卻同樣將姿態擺足。
其余幾位老祖也紛紛上前,辭懇切,表達劫后余生對蕭禹的感激,順便不著痕跡地恭維蕭禹神通莫測,以及祝賀人皇承運璽重歸完整,實乃天意、蒼生之福云云。
蕭禹靜靜地聽著,待他們聲音稍歇,才緩緩開口,聲音依舊平淡,聽不出情緒:“碎片已得,此間事暫了。”他目光掠過眾人,在太皇天和獨孤老祖身上稍作停留,“你二人先前建,也算有功。”
太皇天和獨孤老祖心中一跳,不知這是要賞還是要罰,連忙躬身:“不敢,分內之事。”
蕭禹卻不再看他們,轉而望向遠方天際,那里是十大仙門宗門秘境所在的方位。“女娃靈體受損過劇,雖暫穩,復原需時。”他頓了頓,似乎隨意說道,“本座需覓一安靜處,助其固本。爾等宗門秘境,靈氣尚可。”
十位老祖聞,心頭頓時五味雜陳。這是要……借用他們的秘境?秘境乃宗門根基,豈容外人,尤其是如此深不可測又手持重寶的外人輕易進入?可拒絕?方才血海邊的無力感和此刻對方手中那枚看似平靜的古璽,讓他們說不出半個“不”字。
太皇天反應最快,臉上立刻堆起誠摯的笑容:“前輩肯駕臨鄙宗,實乃太上宗上下之榮幸!鄙宗‘太上清虛天’雖簡陋,但靈氣尚算純正,靜室陣法也還齊備,定能為前輩與器靈休憩提供些許便利!”
他盤算著,若能借此機會與這位“前輩”拉近關系,甚至得到些許指點或照拂,那可比什么秘境損耗重要得多。風險固然有,但機遇更大。
其他老祖見狀,哪里肯讓太皇天專美于前?紛紛開口,熱情邀請蕭禹前往自家秘境,辭懇切,仿佛蕭禹不去就是看不起他們宗門一般,甚至隱隱有爭執之勢。方才血海邊的同袍之誼瞬間蕩然無存,又回到了熟悉的競爭與算計之中。
蕭禹任由他們爭了片刻,才輕輕抬手。眾人立刻噤聲。
“便去太上宗吧。”他淡淡道,仿佛只是隨意點了一個名字。
太皇天心中大喜,面上卻努力維持著平靜,再次深深一禮:“謹遵前輩吩咐!晚輩這便傳訊宗門,準備迎接前輩法駕!”
蕭禹不再多,托著人皇承運璽,轉身,一步踏出,身影便似緩實疾地朝著太上宗方向而去。太皇天連忙跟上,姿態恭謹如弟子隨師。
其余九位老祖站在原地,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神色復雜。羨慕、嫉妒、懊惱、警惕、思索……種種情緒在眼中交織。血海的驚魂似乎漸漸淡去,而玄真大世界未來的格局,卻因這位神秘“前輩”與人皇承運璽的出世,以及今日種種,悄然埋下了更多變數。
他們知道,事情,遠未結束。各自默默轉身,化作流光返回自家宗門,今日所見所歷,需得好好消化,并思考下一步該如何落子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