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盛世長歌
元興三年,春。
皇長子蕭承業已經兩歲,皇長女蕭安寧也兩歲了。這對龍鳳胎繼承了父母的好樣貌,承業眉眼酷似蕭景玄,安寧則更像沈青瀾。兩個小家伙在宮中跌跌撞撞地學步,稚嫩的童稚語常常逗得宮人們忍俊不禁。
三年時間,大燕朝局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新政推行三年,成效顯著。科舉改革后,寒門子弟大批涌入朝堂,世家蔭庇制度名存實亡。田畝清查基本完成,全國共清出隱匿田地三百余萬畝,這些田地或歸還原主,或分給無地百姓,大大緩解了土地兼并的矛盾。
軍備整頓后,邊境駐軍輪換制度化,將領再難擁兵自重。李承業鎮守北疆,邊境三年無戰事,百姓得以休養生息。
開放路更是讓民間疾苦直達天聽。宮門外的登聞鼓每月響起的次數從最初的數十次,減少到現在的三五次,這說明地方吏治確實在好轉。
這日早朝,蕭景玄坐在龍椅上,聽著百官奏報,眼中帶著滿意的神色。
“陛下,去年全國稅收共計白銀一千二百萬兩,比永和二十七年增加三成。”戶部尚書奏道,“江南新政推行后,隱匿田畝重歸稅冊,是稅收增長的主要原因。”
“好。”蕭景玄點頭,“稅收增長,但百姓負擔并未加重,這說明新政確實惠及了百姓。”
“陛下,去年全國糧食產量比前年增長兩成。”工部尚書奏道,“水利工程修建后,旱澇保收的田地增加了。”
“很好。”蕭景玄看向顧衡之,“顧先生,新政推行,你功不可沒。”
顧衡之出列躬身:“臣不敢居功,都是陛下圣明,皇后娘娘輔佐得當。”
提到沈青瀾,蕭景玄眼中閃過一絲溫柔。這三年,沈青瀾雖然產后需要休養,但依然以皇后的身份參與朝政。她提出的一些建議,如建立女子學堂、推廣新式農具等,都取得了良好效果。
“陛下,”禮部尚書出列,“今年是陛下登基三周年,按例應當舉行大典,接受萬國來朝。已有十余國遣使來朝,表示愿與大燕修好。”
萬國來朝,這是盛世之兆。蕭景玄沉吟片刻:“準。但一切從簡,不可鋪張浪費。”
“臣遵旨。”
退朝后,蕭景玄回到養心殿。沈青瀾正在教兩個孩子識字,承業已經能認幾十個字,安寧雖然調皮,但也學會了寫自己的名字。
“父皇!”看到蕭景玄,兩個孩子撲了過來。
蕭景玄一手抱起一個,笑道:“今天學了什么?”
“學了‘仁’字。”承業奶聲奶氣地說,“母后說,仁者愛人,要做仁君。”
“還學了‘和’字。”安寧不甘示弱,“母后說,和為貴,要和睦。”
蕭景玄看向沈青瀾,眼中滿是贊許:“你教得很好。”
沈青瀾微笑:“他們還小,只是啟蒙罷了。陛下今日朝會如何?”
“一切順利。”蕭景玄放下孩子,讓他們去玩,“今年要舉行萬國來朝大典,可能會忙一陣。”
“這是好事。”沈青瀾道,“大燕強盛,萬國來朝,正可彰顯國威。只是……妾身擔心,有些國家可能會借機生事。”
“朕也想到了。”蕭景玄道,“已經讓李承業加強邊境戒備,玄衛也會暗中監視各國使節。不過……”
他握住沈青瀾的手:“大典之上,需要皇后出面。你身子可還好?”
三年前生產后,沈青瀾的身體雖然恢復,但終究傷了元氣,太醫說需要長期調養。這也是蕭景玄最擔心的事。
“妾身很好。”沈青瀾笑道,“太醫說了,只要不過度勞累,不會有事。陛下不必擔心。”
話雖如此,蕭景玄還是決定讓太醫院加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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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興三年八月,萬國來朝大典在太和殿前舉行。
這一天,宮城內外張燈結彩,各國使節穿著各式各樣的服裝,帶著奇珍異寶,前來朝賀。高麗、倭國、琉球、安南、暹羅、西域諸國……共有十八國使節,規模空前。
蕭景玄身著十二章紋袞服,頭戴十二旒冕冠,端坐御座。沈青瀾穿著皇后翟衣,坐在他身側。兩人氣度雍容,威儀天成。
禮官高唱:“諸國使節覲見――”
使節們依次上前,獻上國書和貢品。高麗獻上千年人參,倭國獻上珍珠珊瑚,琉球獻上香料象牙,安南獻上犀角寶石……每一樣都價值連城。
蕭景玄一一接受,也回贈了絲綢、瓷器、茶葉等大燕特產。禮尚往來,彰顯大國氣度。
輪到西域龜茲國使節時,卻出了意外。
龜茲使節獻上一對玉馬后,忽然道:“大燕皇帝陛下,外臣有一事請教。”
蕭景玄微微頷首:“請講。”
“外臣聽聞,大燕推行新政,重農抑商,限制貿易。不知是否真有其事?”
這個問題很尖銳。新政確實有限制商業過度發展的內容,主要是防止商人兼并土地,但并非重農抑商。
蕭景玄正要回答,沈青瀾卻輕輕按了按他的手,開口道:“使節所差矣。大燕推行新政,是重農而不抑商。農業是立國之本,商業是流通血脈,二者相輔相成。大燕鼓勵正當貿易,只是對不法商販有所限制,以保護百姓利益。”
她聲音清越,語速平緩,卻字字清晰:“龜茲國以商業立國,想必也明白,若無規矩,商賈橫行,最終受害的是百姓。大燕的新政,正是要建立規矩,讓農工商各得其所,百姓安居樂業。”
龜茲使節啞口無,只得躬身道:“皇后娘娘高見,外臣受教了。”
這一幕讓各國使節都暗自吃驚。他們沒想到,大燕的皇后不僅美貌,更有如此見識和口才。難怪大燕能在短短三年內強盛至此。
大典持續了一整天。當晚,宮中設宴款待各國使節。席間歌舞升平,觥籌交錯,一派盛世景象。
宴后,蕭景玄和沈青瀾回到養心殿,都有些疲憊。
“今日辛苦你了。”蕭景玄為沈青瀾揉著太陽穴。
“妾身不累。”沈青瀾靠在他肩上,“只是……陛下可注意到,龜茲使節今日之舉,恐怕不是偶然。”
“朕也想到了。”蕭景玄眼神微冷,“龜茲近年來與突厥走得近,今日發難,可能是受了突厥指使,試探我大燕虛實。”
“突厥……”沈青瀾皺眉,“永和十七年北伐,就是敗在突厥手中。這些年他們雖未大舉入侵,但小規模騷擾不斷。陛下,邊境不可不防。”
“朕知道。”蕭景玄道,“李承業在北疆練兵三年,如今已有十萬精兵。若突厥敢來犯,定叫他有來無回。”
話雖如此,兩人心中都有隱憂。大燕內政雖穩,但外患未除。突厥、吐蕃、高句麗……周邊強國環伺,大燕的盛世,還需要更多時間來鞏固。
元興五年,秋。
大燕的新政已經推行五年,國力達到空前強盛。國庫充盈,百姓富足,邊境安定,真正做到了“海晏河清”。
但平靜的水面下,暗流從未停止涌動。
這日,蕭景玄接到北疆急報:突厥可汗阿史那咄吉病逝,其弟阿史那賀魯繼位。賀魯野心勃勃,繼位后立刻集結二十萬大軍,聲稱要“報永和十七年之仇”,南下入侵。
“終于來了。”蕭景玄放下奏報,眼中寒光閃爍。
沈青瀾坐在他對面,神色凝重:“陛下打算如何應對?”
“打。”蕭景玄斬釘截鐵,“五年前朕就說過,若突厥敢來犯,定叫他有來無回。如今李承業在北疆有十五萬精兵,加上各地援軍,湊齊三十萬不難。這一仗,不僅要打贏,還要打得漂亮,讓突厥十年內不敢再犯!”
“妾身相信陛下。”沈青瀾道,“只是……戰爭一起,百姓又要受苦了。”
“所以這一仗要速戰速決。”蕭景玄走到地圖前,“李承業已經在雁門關布防,只要守住雁門關,突厥就進不來。等各地援軍一到,便可反攻。”
他轉身看著沈青瀾:“青瀾,朕要御駕親征。”
“什么?”沈青瀾猛地站起,“陛下不可!您是天子,萬金之軀,豈可親臨險地?”
“正因朕是天子,才必須去。”蕭景玄握住她的手,“五年前,朕登基時曾對天下百姓承諾,要給他們一個太平盛世。如今突厥來犯,朕若躲在京城,如何面對百姓?如何面對列祖列宗?”
“可是……”
“沒有可是。”蕭景玄打斷她,“青瀾,朕知道你在擔心。但這一仗,朕必須去。不僅要打,還要打得漂亮,讓天下人看看,大燕的皇帝不是懦夫,大燕的軍隊不是擺設!”
沈青瀾看著蕭景玄堅定的眼神,知道勸不住他。她深吸一口氣:“好,陛下要去,妾身不攔。但妾身有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
“帶上玄衛,帶上最好的太醫,每天給妾身寫一封信報平安。”沈青瀾眼中含淚,“陛下若答應,妾身就在京城等您凱旋。若陛下不答應……妾身就跟您一起去!”
蕭景玄心中一暖,將她擁入懷中:“好,朕答應你。”
三日后,蕭景玄在太和殿前誓師出征。十萬禁軍精銳隨行,玄衛全部出動,太醫院最好的三位太醫隨軍。
沈青瀾帶著兩個孩子,在宮門前送行。承業已經四歲,知道父皇要去打仗,雖然不舍,但還是強忍眼淚:“父皇,兒臣等您回來。”
安寧也奶聲奶氣地說:“父皇要打勝仗!”
蕭景玄抱起兩個孩子,各親了一下:“等父皇回來,給你們帶草原上的小馬駒。”
他看向沈青瀾,千萬語化作一個眼神。沈青瀾點點頭,眼中是無限的信任。
大軍開拔,旌旗招展,鼓角齊鳴。京城百姓夾道相送,高呼“陛下萬歲”。
沈青瀾站在宮墻上,望著遠去的隊伍,直到最后一面旗幟消失在地平線上。
“母后,父皇會贏嗎?”承業問。
“一定會。”沈青瀾蹲下身,看著兒子的眼睛,“你父皇是天底下最勇敢、最聰明的人,他一定會贏。”
話雖如此,她心中的擔憂卻與日俱增。戰場刀劍無眼,誰知道會發生什么?
蕭景玄走后,沈青瀾擔起了監國的重任。每日處理政務,接見大臣,安撫民心,忙得不可開交。但她每晚都會給蕭景玄寫信,告訴他京城的情況,孩子的成長,還有她的思念。
前線戰報每日傳來。蕭景玄抵達雁門關后,與李承業會合,部署防御。突厥二十萬大軍來勢洶洶,但雁門關易守難攻,雙方僵持不下。
十月初,突厥發起第一次大規模進攻。雁門關守軍浴血奮戰,擊退敵軍,但自身也傷亡慘重。
蕭景玄在信中寫道:“青瀾,今日一戰,我軍雖勝,但代價不小。朕看著那些年輕的士兵倒下,心中痛極。戰爭殘酷,朕更堅定了要早日結束戰爭的決心。”
沈青瀾回信:“陛下保重,將士們為國捐軀,他們的家人朝廷會好生撫恤。妾身在京城為陛下祈福,望陛下早日凱旋。”
十一月初,天氣轉寒。突厥不耐嚴寒,攻勢減弱。蕭景玄趁機調動援軍,準備反攻。
就在這時,京城出事了。
這日深夜,沈青瀾正在批閱奏折,玄七匆匆來報:“娘娘,出事了。刑部大牢被人劫了,陳邕……被救走了!”
沈青瀾手中的筆“啪”地掉在桌上:“什么?”
陳邕,五年前謀反的主犯,本該在秋后問斬,但因涉及案件太多,一直關押在刑部大牢等待審訊。沒想到,竟被人劫走了!
“劫獄的是什么人?有多少?”沈青瀾強迫自己冷靜。
“約五十人,黑衣蒙面,身手極好。他們殺了獄卒,救走陳邕后,往西山方向逃竄。臣已派人去追,但……”玄七頓了頓,“西山地形復雜,恐怕……”
沈青瀾站起身,在殿中踱步。陳邕被救,這絕不是偶然。五年前陳邕謀反,牽扯出那么多世家豪強,雖然大部分被肅清,但難保沒有漏網之魚。如今蕭景玄御駕親征,京城空虛,正是他們反撲的好時機!
“玄七,立刻加強宮禁,所有進出人員嚴加盤查。通知九門提督,全城戒嚴,搜捕陳邕一黨。”沈青瀾果斷下令,“還有,傳顧衡之、方維岳進宮,商議對策。”
“是!”
一個時辰后,顧衡之和方維岳趕到養心殿。兩人得知陳邕被救,都臉色凝重。
“娘娘,此事非同小可。”顧衡之道,“陳邕雖然兵敗被擒,但在軍中仍有舊部,在地方仍有勢力。若他逃出京城,糾集舊部作亂,后果不堪設想。”
“顧先生說得對。”方維岳道,“當務之急是抓住陳邕,絕不能讓他逃出京城!”
沈青瀾點頭:“本宮已命全城戒嚴,但京城百萬人口,搜捕不易。二位大人可有良策?”
顧衡之沉吟片刻:“陳邕被救,必有內應。刑部大牢守衛森嚴,若無內應,五十人絕不可能輕易劫獄。臣建議,從刑部內部查起,看看最近有哪些人行為異常。”
“好,此事就交給方大人。”沈青瀾看向方維岳,“方大人曾任刑部侍郎,對刑部熟悉,查起來方便。”
“臣遵旨。”方維岳領命而去。
顧衡之又道:“娘娘,陳邕被救,恐怕只是開始。臣擔心,他們還有后招。”
“本宮也擔心。”沈青瀾走到窗前,望著外面漆黑的夜空,“陛下在前線打仗,京城絕不能亂。顧先生,本宮需要你協助,穩住朝局,安撫人心。”
“臣義不容辭。”
接下來的幾天,京城氣氛緊張。全城戒嚴,士兵挨家挨戶搜查,鬧得人心惶惶。但陳邕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毫無蹤跡。
方維岳查出,刑部確實有內鬼――一個叫趙四的獄卒,在劫獄前三天突然告假,至今未歸。他的家人也不知去向。
“趙四……”沈青瀾看著卷宗,“永和二十三年入刑部,一直是個普通獄卒,為何會幫陳邕?”
“臣查過,趙四有個兒子,三年前得了重病,需要大量錢財醫治。而就在劫獄前一個月,趙四突然還清了所有債務,還買了新房。”方維岳道,“顯然是有人收買了他。”
“錢能通神啊。”沈青瀾嘆道,“繼續查,看看是誰給趙四的錢。還有,陳邕可能藏在哪里,也要盡快找到。”
然而,沒等他們找到陳邕,更大的麻煩來了。
十一月初八,京城突然爆發瘟疫。
起初只是城南幾個貧民區有人發熱、咳嗽,以為是普通風寒。但短短三天,疫情迅速蔓延,每天都有數十人死亡。太醫診斷后,確認是天花。
天花!這在古代是致命的瘟疫,傳染性極強,死亡率極高。
消息傳開,京城頓時陷入恐慌。百姓們不敢出門,商鋪關門,街道空無一人。更糟糕的是,朝廷官員中也有人感染,連太醫院都有三位太醫病倒。
“娘娘,疫情來勢洶洶,必須立刻采取措施。”顧衡之緊急求見,“臣建議,封鎖疫區,隔離病人,全城消毒,禁止人員流動。”
沈青瀾臉色蒼白,但眼神依然堅定:“準。顧先生,此事由你全權負責。需要什么,只管開口,本宮全力支持。”
“臣需要錢,需要藥,需要人。”顧衡之道,“天花無藥可醫,只能靠自身抵抗力。但我們可以改善衛生條件,防止疫情擴散。另外,臣聽說南疆有種‘人痘’之法,可以預防天花,但風險很大。”
“人痘?”沈青瀾眼睛一亮,“顧先生可會此法?”
“臣略知一二,但從未實踐過。”顧衡之實話實說,“而且種痘風險極大,十人中可能有一兩人會死。”
沈青瀾沉默片刻:“顧先生,你盡管去做。本宮會下旨,凡是自愿種痘者,朝廷給予重賞。若不幸身亡,按烈士撫恤。”
“娘娘圣明!”顧衡之深深一躬,“臣這就去辦。”
接下來的日子,沈青瀾幾乎沒合眼。她不僅要處理日常政務,還要應對瘟疫,搜捕陳邕,更要擔心前線的蕭景玄。
每天她都會收到蕭景玄的信,但為了不讓他擔心,她從未在信中提及京城的困境。她只寫些家常,寫孩子的趣事,寫京城的太平。
可她不知道,蕭景玄早已從其他渠道得知京城的疫情。
十一月中,蕭景玄在前線也遇到了麻煩。突厥雖然攻勢減弱,但小股部隊不斷騷擾,讓人疲于應對。更糟糕的是,軍中開始流傳瘟疫的消息,軍心動搖。
“陛下,京城疫情嚴重,軍中也有傳,說朝廷隱瞞疫情,不管百姓死活。”李承業憂心忡忡,“這樣下去,恐生兵變。”
蕭景玄站在地圖前,眉頭緊鎖。他知道沈青瀾在京城一定很艱難,但她從未在信中提過,就是不想讓他分心。可他是皇帝,是丈夫,怎能置妻子和百姓于不顧?
“李將軍,朕要回京。”蕭景玄忽然道。
“什么?”李承業大驚,“陛下不可!如今戰事膠著,陛下若離開,軍心必亂!”
“正因為軍心可能亂,朕才必須回去。”蕭景玄道,“朕回去,可以穩定京城,也可以辟謠。你放心,朕只帶三千玄衛回去,其余軍隊交給你。只要守住雁門關,突厥就進不來。”
“可是……”
“沒有可是。”蕭景玄決然道,“李將軍,朕相信你能守住雁門關。等朕處理好京城的事,立刻回來。”
李承業知道勸不住,只得領命。
當夜,蕭景玄帶著三千玄衛,悄悄離開雁門關,星夜兼程趕回京城。
蕭景玄回京的消息,沈青瀾是三天后才知道的。那時她正在太醫院,查看種痘的情況。
“娘娘,陛下回京了,已經到了城門口!”玄七匆匆來報。
沈青瀾手中的藥碗“咣當”落地:“什么?陛下怎么回來了?前線……”
“陛下聽說京城疫情,放心不下,就帶三千玄衛回來了。”玄七道,“現在正在城門外,因為全城戒嚴,守城官不敢開門。”
“快!本宮親自去接!”沈青瀾顧不上換衣服,穿著簡單的常服就往外跑。
城門外,蕭景玄風塵仆仆,但眼神依然銳利。看到沈青瀾跑來,他張開雙臂,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青瀾,朕回來了。”
“陛下……”沈青瀾淚如雨下,“您怎么回來了?前線怎么辦?”
“前線有李承業,朕放心。”蕭景玄撫著她的背,“倒是你,瘦了這么多,一定很辛苦吧?”
“妾身不辛苦。”沈青瀾搖頭,“只是陛下不該回來,這里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