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沅望著帳外沉沉的夜色,陸衍還未回來。喉嚨間的滯澀感提醒著她啞毒正在復發,但比這更讓她焦灼的是對陸衍處境的擔憂。那個刺青符號,北狄的陰謀,陸衍父親的冤案……她必須弄清楚其中的關聯。
她強撐著起身,右腿傳來鉆心的疼痛。軍醫留下的止痛藥效正在消退,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她扶著帳壁慢慢挪動,決定趁現在去找父親書房里的那封密信。
夜深人靜,軍營里只有巡邏士兵的腳步聲。她避開主路,沿著陰影一瘸一拐地走向父親的書房。書房門虛掩著,里面沒有點燈。她輕輕推門而入,借著月光摸索到書案前。
案幾上散落著幾封公文,她仔細翻找,終于在一本兵書夾頁里發現了那封信。信紙已經泛黃,上面的刺青符號與陸衍手臂上的幾乎一模一樣。她顫抖著展開信紙,突然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
她急忙將信塞入懷中,轉身時撞到了桌角。門被推開,陸衍站在門口,目光銳利地落在她還沒來得及完全藏起的手上。
“這么晚在這里做什么?”陸衍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沈清沅下意識按住懷中的信紙:“我來找父親……”
“節度使大人正在審訊犯人。”陸衍走進書房,關上門,“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她后退半步,右腿的疼痛讓她踉蹌了一下。陸衍伸手扶住她,指尖不經意觸碰到她懷中的信紙。
“是一封舊信。”沈清沅試圖掩飾,“父親可能需要的公文。”
陸衍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那個冒充傷兵的人死了,服的是北狄特有的毒藥。他們在軍營里還有同黨。”
他點燃書案上的油燈,昏黃的光線照亮書房:“你剛才說,在我父親書房見過類似的符號?”
沈清沅猶豫著取出密信:“你看這個。”
陸衍接過信紙,看到刺青符號的瞬間眼神一凝:“這封信是從哪里來的?”
“我不知道。”沈清沅搖頭,“去年偶然在父親書房見過,當時沒在意。”
陸衍仔細查看信紙:“這是北狄王室專用的密信紙,用特殊藥水處理過。”他走到燈前,將信紙在火焰上方輕輕烘烤。漸漸地,信紙上浮現出幾行暗紅色的字跡。
“三月初三,葫蘆口……”陸衍念出浮現的字跡,臉色驟變,“這是北狄偷襲軍糧的計劃!”
沈清沅湊近細看:“可這是三年前的信。”
“看來他們三年前就計劃過偷襲,不知為何取消了。”陸衍的手指撫過刺青符號,“這個標記,是北狄一個秘密組織的代號‘狼衛’。我父親就是因為查到他們與太醫院的勾結才遭害的。”
窗外突然傳來一聲輕響。陸衍迅速吹滅油燈,將沈清沅拉到書架后的陰影中。腳步聲由遠及近,停在書房門外。
門被輕輕推開,一個黑影閃身而入。來人在書案前摸索片刻,似乎是在尋找什么。陸衍和沈清沅屏住呼吸,看著黑影在月光下顯出身形――是個穿著夜行衣的蒙面人。
蒙面人翻找無果,轉身欲走時,陸衍突然出手。兩人在黑暗中過了幾招,蒙面人身手矯健,但顯然不是陸衍的對手。幾個回合后,陸衍制住了對方,扯下蒙面布。
是個陌生面孔,左眼下有一道明顯的疤痕。
“烏先生派你來的?”陸衍冷聲問。
那人咬緊牙關不說話。陸衍從懷中取出銀針,精準刺入對方頸側穴位。那人頓時渾身抽搐,額角青筋暴起。
“說!”陸衍加重力道。
那人艱難地開口:“找……找一封信……”
“什么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