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那五只小龜交給阿威:“這五只,尋個大江大河放生。這只罪魁禍首,我留下了。”
付田華深吸一口氣,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問出那個最關鍵的問題。
“盛先生,那個……那個施術害我付家的人,真的會遭到反噬嗎?”
我笑了,那笑容里帶著一絲冰冷的寒意。
“當然。”
“玄門術法,有借有還。他借地氣行陰損之事,如今局破,便是百倍償還之時。”
“我破了他的法,就等于斬斷了他與這方天地的聯系。他做下的傷天害理之事,會化作業火,盡數奉還到他自己和他的血脈身上。”
“那……”付田華嘴唇哆嗦。
我打斷了他。
“他兒子,同樣逃不掉。”
“付老,不必等三天了,今晚子時,必見分曉。”
“到了這個地步,您該拿出的,是當年在戰場上的殺伐果斷。他們母子讓你蒙受二十年奇恥大辱,難道,你還想念那份虛假的舊情嗎?”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付田華心上。
他眼中最后一點猶豫和溫情瞬間褪去,只剩下鋼鐵般的決絕。
“我聽您的!”
“我爺爺的墳……需要用您說的千斤石壓住嗎?”
我搖頭:“不必。如今它已回歸正位,再用外力壓制,反倒會驚擾亡靈,牽連后人。”
回到付家宅邸,一切都靜得可怕。
被關押的房間里,秦佳和付晨輝的吵鬧聲早已停止。
付田華沒有再看那扇緊閉的房門一眼,只是一個人坐在冰冷的太師椅上,如同一尊石像。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當墻上掛鐘的時針,指向十二點的那一刻。
“啊——!”
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猛地從那個房間里爆發出來,劃破了整個宅邸的死寂!
緊接著,是秦佳驚恐到變調的哭喊!
“救命!救命啊!晨輝!晨輝你怎么了!”
我們立刻沖了過去,阿威一腳踹開房門!
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頭皮發麻。
房間里,曾經那個不可一世的付晨輝,此刻正蜷縮在地上,渾身劇烈抽搐,七竅之中,正緩緩滲出黑色的血絲!
他的眼睛瞪得滾圓,瞳孔渙散,仿佛看到了世間最恐怖的事物,嘴里發出“嗬嗬”的怪響,像一個破了洞的風箱。
而秦佳,早已沒了半點貴婦的儀態,她披頭散發,跪在地上,瘋了一樣地搖晃著付晨輝。
看到我們進來,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連滾帶爬地撲到付田華腳下,死死抱住他的腿!
“老爺!老爺我求求你!求你救救晨輝!救救他啊!”
她的聲音嘶啞,充滿了絕望的哀求。
“不管他是不是你的兒子!他也叫了你二十多年的爹啊!我求你了!我給你磕頭了!”
付田華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張老臉,陰沉得如同結了冰的湖面。
他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只是用那雙冰冷的眼睛,先是看了看地上瀕死的付晨輝,然后,才一字一頓地,緩緩開口。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把淬了寒冰的刀,狠狠扎進秦佳的心里。
“這么說,你承認了?”
“承認晨輝,不是我的兒子。”
“承認我付田華這二十多年,都是在給別人養兒子,是嗎?”
秦佳的哭聲戛然而止。
所有的狡辯,所有的嘴硬,在這一刻,被現實擊得粉碎。
她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空,癱軟在地,只剩下壓抑不住的嗚咽。
“對不起……老爺……對不起……”
“是我對不起你……”
這一刻,真相,終于以最殘酷的方式,血淋淋地揭開。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