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人一同離開了河濱路。
夜風帶著河道的濕氣,吹在臉上有些涼。
盛蓮梅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急切:“盛先生,那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去你丈夫最后失蹤的地方看看。”我的聲音很平靜。
“好!那我們搭車過去。”
“離這里很遠嗎?”
盛蓮梅點頭,語氣有些復雜:“挺遠的,在城市新區。我們的超市就開在那邊。”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這條熟悉又陌生的老街,眼神里流淌出回憶。
“最早的時候,我們就是在這條路上擺攤做小生意的,當時這里可繁華了,我們就是在這里賺到了第一桶金。”
“所以,后來就算搬走了,我跟展鵬也總會回來逛逛,走一走。”
我明白了。
這條街,是他們奮斗的,承載著他們最美好的記憶。
難怪王展鵬會選擇在飯后,獨自一人從這里走路回家。
他走的不是路,是逝去的青春和奮斗的歲月。
吳胖子跟在我身邊,壓低了聲音,臉上還帶著幾分后怕和好奇。
“盛先生,剛剛那老乞丐說的話,真的能信?”
我的腳步沒有停。
“可以信。”
“他不是個簡單的乞丐,他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吳胖子倒吸一口涼氣:“看到鬼?就因為他……他吃了那個?”
“或許是生食了九年老牛的眼珠,或許是誤飲了什么東西,開了天眼。”
我沒有細說,只是淡淡補充了一句。
“用這種法子看見的東西,是要付出代價的。他現在瘋瘋癲癲,就是代價的一種。”
吳胖子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顯然是被我的話驚住了。
“那……那陰陽眼呢?世界上真有天生的陰陽眼嗎?”
他似乎對這個世界另一面的東西,燃起了無窮的興趣。
我沒有直接回答,只是看了他一眼。
“有些人,生來就能看見世界的兩面,但對他們來說,那未必是恩賜,更多的是一種無法擺脫的詛咒。”
話音剛落,一輛出租車恰好停在了我們面前。
上了車,所有關于詭秘的話題,都默契地戛然而止。
十五分鐘后,車子停在了一家燈火通明的大型超市前。
“億客來超市”。
超市共兩層,規模宏大,在夜色中像一頭匍匐的巨獸。
盛蓮梅說,這是她和丈夫王展鵬花了十多年心血,一步步做起來的產業。
我能想象,兩人歷盡千辛萬苦,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可偏偏在事業最頂峰的時候,王展鵬卻人間蒸發。
這種從云端墜落的痛苦,足以壓垮任何人。
盛蓮梅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
我的目光越過她,落在了超市大門口上方的監控攝像頭上。
“那里,就是你丈夫最后出現的地方?”
攝像頭正對著大門,進出的人一覽無余。門外是幾級臺階,下去后便是一個岔路口,左右兩邊也都有監控覆蓋。
這是一個監控的閉環,理論上,人不可能憑空消失。
盛蓮梅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是的,監控顯示他走出了超市大門,然后……然后就再也找不到了。兩邊的監控里,都沒有他的影子,就像是……憑空蒸發了一樣。”
我沒有說話,只是站在原地,雙眼微瞇,認真地打量著眼前的風水格局。
超市門口是一條主干道,而在馬路對面,竟有三條狹窄的小路匯聚而來,路口直沖超市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