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燕追身旁的人中,傅明華便想到了傅其弦來。
數月之前,傅其弦帶刀入閣,當時那事兒不過是被壓下去了,以嘉安帝罰他俸祿,勒令他反省暫結。
可是事情并沒有真正結束,容涂英若要作文章,必會從傅其弦著手。
果不其然,她話音一落,紫亙便小聲道:
“監察御史陸長元彈劾王爺,鏟除異已,濫用職權,私自提撥傅其弦為太常寺少卿。”
傅明華聽了這話,便笑起來了。
“您要不要進宮與娘娘說一聲?”
碧云有些擔憂。
如今燕追不在洛陽,事情又牽連到了傅其弦,傅明華難免要受連累。
紫亙也道:“不如請姚先生拿個主意章程。”
“不用!”
傅明華搖了搖頭,將手里鐵鍬一扔,又取了一旁剖成兩半的瓜瓢舀了水去將花澆透了,才接過銀疏遞來的帕子擦手:
“只是小事罷了。等會兒我修書一封,銀疏親自替我送回長樂侯府,叮囑父親最近收斂一些,閉門少與人往來便是了。”
燕追此時不在洛陽之中,容涂英此舉不過是為了個名頭,大肆再鏟除異已,安插他自己的人罷了。
她瞇了瞇眼睛,眼里閃過冷色。
第二日崔貴妃問及此事,傅明華便與她細聲道:
“事到如今,唯有忍字。”
此時不宜與容涂英硬碰硬,贏了不過是爭得一時意氣,得不到好處,輸了便成了笑話,使燕追蒙羞。
崔貴妃嘆了口氣,就道:
“我是忍得慣了,倒無所謂,只是擔憂元娘你忍不下這口氣罷了。”
卻沒想到她年紀不大,這份涵養卻是不差。
陸長元彈劾燕追之后,嘉安帝撤燕追兵部侍郎一職,并令中書侍郎容涂英兼任兵部侍郎。
而太常寺中,又有人上書傅其弦難以勝任少卿一職,在位期間錯處頗多,只是當初礙于三皇子,無人敢說罷了。
一時之間容涂英一黨全都站了出來,細數傅其弦錯處。
嘉安帝便再撤傅其弦,又扶太常寺丞戴守寧任少卿一職,傅其弦則官復原職。
傅明華對這個戴守寧并
不陌生。
數月之前,他不過是從七品的太常寺主薄,卻因為獻了匕首與傅其弦,陷害他后而得容涂英賞識,提寺丞,如今也算是步步高升,這樣的升官速度,可謂極為迅速了。
直至四月中旬,燕追一系官員被貶的貶,換的換,要么架空,要么被彈劾,容涂英以極為迅速的手段,將洛陽之中燕追扶植起來的勢力掃了大半。
朝中人心惶惶,嘉安帝的態度十分古怪,仿佛對朝堂的爭斗,頗有一種聽之任之的感覺。
蘇氏的婚禮快到了,傅明華早就為她備下了禮。
因她與蘇氏關系親密的緣故,所以一大早便提前出了門前往西都侯府。
馬車才走了一半,便聽到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與驚呼聲。
只聽趕車的婆子嘴里發出怒喝,馬兒的嘶鳴響了起來,下一刻傅明華就聽到了鞭子破空的聲響,一個男聲厲聲大喝:
“刁奴,膽敢攔了容大人的去路!”
說話功夫間,只聽婆子發出痛苦的慘叫,下一刻馬車重重顛簸,碧云等人在車外大聲喊:“住手。”
卻根本無人理睬。
傅明華神色一冷,拉車的馬兒受了驚嚇,此時瘋狂的邁蹄往前奔跑,碧云等人看到這一幕,嚇得臉都白了。
“畜牲不聽話,就是該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