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話鋒一轉,目光掃過顧嘉良身后的眾人,語氣帶著幾分質問,“顧氏祠堂乃先祖安息之地,六哥怎能請這么多外姓人來?”
柳家人對這般套路熟悉得多,不必顧嘉良出頭,自動就把話題接過來了。
柳澤上前,“顧族長這話就見外了,小玉是我們柳家的外孫,被你們顧氏子弟推下水,險些丟了性命,我們做舅家的,來替孩子要個說法,合情合理吧?”
段曉棠原本覺得己方一二十號人已是聲勢浩大,可踏進門的瞬間,才知自己想得太過簡單。
顧嘉瑋身后的甬道兩側,竟整整齊齊站著幾十號人,大多是青壯,不少人面容相似,顯然是顧氏在長安的男丁。
這般陣仗,難怪能壓得顧嘉良一房幾十年翻不了身。
顧嘉良今日鐵了心要做不肖子孫,這點陣仗根本不放在心上。
反而細心提醒顧盼兒,“抬腳高些,這門檻是樟木的,前朝從嶺南運過來的,百八十年了,蟲蟻都不敢近。”
“嗯。”顧盼兒低低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跨過門檻。
作為顧家三代單傳的承嗣女,因顧嘉良在家族中的邊緣地位,顧盼兒竟是第一次踏入這座象征著家族根基的祠堂。
哪怕今日族人濟濟一堂,依舊是男丁居多,少有女子身影出現。
若是哪一房由女子出頭,就只能證明那一房沒了能頂門立戶的男丁。
能進祠堂,不僅是身份,也是話語權的體現。
而顧盼兒,只是一個傳宗接代的工具人。
顧嘉良沒有急著往里走,停在照壁前,指著墻邊一株老槐樹。那樹需兩人合抱,虬枝如鐵,一半枝干枯槁如炭,另一半卻頑強地維持著生機,靜待來年春發。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