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燼眼眸微瞇,指腹徐徐摩挲著溫熱的茶盞。
狼庭……
果然賊心不死。
拓跋灼體內尚有“敕命玄壓丹”鉗制,如今竟敢妄動刀兵,要么是找到了解決丹藥制約之法,要么……
便是已決心鋌而走險。
片刻靜默后。
林燼唇角掀起一抹冷峭弧度。
“朕知曉了。狼庭之事,暫不必理會,退下吧。”
“是。”
待小禾離去,林燼雙目微闔,心念電轉。
即便拓跋灼真敢南下,狼庭鐵騎又豈能擋得住鎮玄臺的紅夷大炮?
有神機營與磐石軍鎮守,北境固若金湯。
唯一可慮者,是鎮玄臺缺乏頂尖武者坐鎮。
若拓跋灼不惜代價,以高手強破關隘……
“海公公。”
“老奴在。”
“傳朕口諭,令羅跋旺即刻動身,前往鎮玄臺坐鎮,以防不測。”
“遵旨。”
老太監躬身退去。
林燼獨自立于殿中,望著窗外漸歇的雨,喃喃自語:
“狼庭……若安分守己,尚可容你們多存續些時日。若執意找死……”
他未盡之,散入逐漸清朗的空氣中,只余一片肅殺。
……
狼庭草原
天色灰沉如鐵,鉛云低垂,壓得廣袤草原一片晦暗。
寒風呼嘯掠過枯黃草浪,卷起刺骨涼意,宛如凜冬從未離去,仍死死盤踞在這片土地之上。
草原深處。
一片荒蕪丘壑之間,赫然矗立著一座巨石壘砌的古老建筑。
形似巨墓,門戶乃是一整塊漆黑厚重的石門,表面刻滿模糊的原始圖騰,彌漫著蒼莽而陰森的氣息。
此刻。
那扇沉寂不知多少歲月的石門,忽然發出一陣低沉悶響。
“轟隆隆——”
石門艱澀地向內開啟,縫隙中溢出一股混雜著血腥與腐朽的濃郁氣息。
一道身影自黑暗中逐步走出。
周身纏繞著黑紅交錯的詭異血光,每一步踏出,腳下地面竟微微焦灼。
他抬起頭,露出一張蒼白的面容——
正是狼庭大單于,拓跋灼。
只是此時的他,眼瞳深處躍動著猩紅的光芒,仿佛有兇狼之影于其中咆哮。
“大單于。”
候在門外的左谷蠡王急忙上前,躬身時,肩膀難以抑制地微顫,開口時透出恐懼:
“南疆傳來密信,囑我等……待風起之日,依計行事。”
“哼。”
拓跋灼喉間滾出一聲沙啞低笑,音色如鈍刀刮骨:“鎮南王?呵……”
“那我等如今……”
“按原定謀劃準備。”
拓跋灼打斷他,目光如冰刃掃過:“待我狼庭鐵騎踏碎大淵北境防線,本單于自會親自去會會這位……鎮南王。”
罷。
他緩緩側過身軀,望向南方的天際。
雙眸血光暴漲,瞳孔深處那匹兇狼之影幾乎要撲躍而出。
“林燼……”
他齒縫間碾出這個名字,帶著浸透骨髓的恨意與如今掌控力量的狂熱。
“狼神傳承已歸于我身。待下次相見,你我新仇舊怨——”
“一并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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