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遵旨!”
蒼朔肅然抱拳,甲胄鏗然作響,轉身大步離去,步伐踏碎一地雨影。
御書房內重歸寂靜,只余窗外漸瀝殘響。
林燼踱至窗前,眸光穿透雨幕,望向陰云未散的蒼穹。
少頃。
他輕喚道:“臨淵。”
“臣在。”
“灰晶石運往南疆的隱秘渠道,可曾掌握?”
臨淵躬身:“已基本查明。所有灰晶石,皆借沈家舊日漕運轉運,偽裝成尋常商貨,趁夜色分批運送。”
他稍頓,語聲沉凝:“且所有通關文書、稅引一應俱全,手續干凈。此前……將作監未能察覺異樣,亦是因此。”
“噠、噠。”
林燼手指輕叩窗欞,眸底寒意漸凝。
“沈家……還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掌控漕運數百年。
縱已族滅,那些深植于河道、碼頭、關隘的暗線,卻似隱于地底的根須,仍能在黑暗中輸送養分。
若不徹底鏟除,日后必成大患。
他倏然回身,袖袍無風自動:“臨淵,朕命你率影殺衛全體,盯死所有沈家暗渠。記住,只盯不動,切勿打草驚蛇。”
“臣,領旨!”
臨淵身形如水紋般漾開,消散于空氣之中。
他前腳剛走,窗外便見一道嬌小身影正雙手舉過頭頂,冒著細雨小跑而來。
林燼望見,不由失笑搖頭。
“今日,倒真是不得清閑。”
“陛下。”
小禾快步踏入殿內,單膝跪地,發梢與肩頭還沾著細密水珠。
林燼拂袖一揮,溫和真氣拂過,頃刻將她周身水汽蒸干。
“何事?”
小禾感激地看了眼林燼,正色道:“陛下,清虛觀恐有異動。”
林燼眉峰驟斂:“仔細說。”
“這幾日,臣遣出的多組飛鳥在清虛觀外圍接連斃命,尸身皆落于觀外山林。據僥幸飛回的鳥雀所述,清虛觀的護宗大陣波動異常,且頻繁有弟子外出,卻未見歸來。”
林燼向后靠入龍椅,指尖輕按眉心。
清虛觀位列江湖五大圣地,弟子數千,若真想舉派遷移,絕非朝夕之功。
然而——
那些“飛鳥”終究只是凡鳥,未經煉化,若清虛觀以秘法遮蔽窺探,暗中轉移核心力量,也并非不可能。
“陛下,可需加派飛鳥詳探?”
“不必。”
林燼擺手:“你即刻去通知蕭煉,令他親自走一趟清虛觀。”
既有大陣相護,再多的飛鳥也是徒勞。
此事,必須有人親入其中,方能窺得真相。
他眼底閃過一絲冷芒。
若清虛觀在此關頭暗懷二心,與朝廷離心……
那他也不介意,讓這座傳承數千年的圣地,從此成為史書中的塵埃。
“臣遵命!”小禾領命欲退。
“且慢。”
林燼喚住她,翻掌間一枚流光溢彩的丹藥浮現空中:“此乃‘琉璃塑脈丹’,可重塑經脈根基,助你踏入武道。”
小禾驀然抬頭,眸中迸發出熾熱光彩。
她精神力雖異于常人,可溝通飛鳥,武道資質卻平庸至極。
若能修出真氣……
她珍而重之地雙手接過丹藥,深深拜下:“臣,叩謝陛下!”
“丹藥僅能改易資質,武道之途艱險漫長,能走多遠,終究看你自身。”
林燼語氣平靜:“另外,去見蕭煉時,替朕問他一句——可有專修精神力的功法。”
“明白!”
小禾鄭重應下,起身退至門邊,卻忽又折返。
“陛下,還有一事。”
她壓低聲音:“前幾日,有幾只飛鳥越過鎮玄臺,偶然窺見……狼庭似在暗中整備軍馬、器械。但兵力并未集結于邊境,反而分散各處,行跡有些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