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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1章 婚事起波折

    掀開印福壽安康紋樣的彈墨竹簾,裴元歌進入內間,只見一名男子坐在雕花圓桌前,身著蓮青色素紋左衽文士袍,烏黑的頭發用一根烏木簪挽住,周身素淡尋常,只是帶著一股淡淡的疏離氣息,顯得有些淡漠蕭索。他對著裴元歌一頷首,伸手道:裴四小姐請坐。

    裴元歌坐下,若有所思地道:顏公子,沒想到會在這里見面。

    我也沒有想到。顏昭白淡淡一笑,神情微緩,多虧裴四小姐代我和明月向九殿下求情,讓我有了轉圜的余地。為她倒了一杯茶,道,這是江南名茶鐵觀音,美如觀音重如鐵,裴四小姐不妨嘗一嘗。在下以茶代酒,謝裴四小姐求情之恩。說著,雙手舉起青花瓷茶盅,先干為敬。

    裴元歌也淺淺地啜了一口,只覺得茶香馥郁,圓潤甘甜。

    放下茶杯,裴元歌道:顏公子怎么知道我跟九殿下求情成了呢?當晚她回廂房時,實在太晚,深夜拜訪多有不便,因此想要等次日再告訴顏昭白消息。誰知道第二日她醒來時,顏昭白和顏明月已經離開,后來也曾經派人到顏府去,去發現大門緊鎖,人去樓空,之后就再也沒有見過。

    好消息無論什么時候告知,都不會有影響;相反,若是壞消息,裴四小姐一定會在當晚就派人通知到,好準備應對之策,以免不測。顏昭白微笑道,所以,當晚裴四小姐不曾派人過來,我就知道,九殿下必定是應允了,所以才敢放心帶著明月離開。而這些日子的事實讓我知道,我猜對了。

    難怪他年紀輕輕,就能撐起偌大的商行,果然是心思敏銳之人。

    裴元歌暗自想著,又問道:明月還好嗎?

    提起明月,顏昭白的眼睛微微亮了兩,神色卻似乎有些黯然,混雜在一起,顯得十分復雜難測:明月她……說不上好,也談不上壞,一直就是那樣子。不過,對我來說,她能夠活著就是萬幸了,其余的,我不敢強求。哦,對了,因為她身體不好,我派人送她到幽靜之處休養,忘記告訴裴四小姐了,明月也很想念你。我還是第一次見明月這樣喜歡別人,倒叫我很好奇。

    聽他話里的意思,明月的身體情況似乎很嚴重?

    裴元歌忍不住問道:明月她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看起來好像很虛弱。

    她是胎里弱,生下來后就五臟失調,氣血頹敗,稍加不慎就可能會……原本很多大夫說,她活不成的,能活到十五歲就是奇跡。提到顏明月的病,顏昭白的臉上也蒙上了一層陰影,說不清心頭的百般滋味。看到明月為疾病所苦,他比任何人都難受;但有時候卻又覺得,如果不是這些疾病,以明月的年齡,早就該婚嫁了,到那時候,他這個哥哥又有什么理由守在妹妹身邊?

    裴元歌看得出來,顏明月身體不好,但是沒有想到會如此嚴重,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憐惜之意。忽然挽起袖子,解下手腕上的紅線,道:對了,我聽說七彩琉璃珠對身體虛弱的人很好,不如——

    多謝裴四小姐的好意,不過,七彩琉璃珠只對因為中毒而身體虛弱的人好,明月她不是中毒,所以七彩琉璃珠對她并無用處。不然,我也不會拿它作為斗棋的彩頭了。沒有想到裴元歌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這說明她對明月是真心的,顏昭白心中倒是有些感激。

    只是,眼前的女子太聰慧,他還是不希望明月跟她有太多的接觸。

    這些年來,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掩飾著那種不該有的感情,不敢在明月跟前露出絲毫端倪,畢竟他們已經是兄妹了,即使明月再善良,再天真,也不可能會接受這種不為世俗所容的感情。連他自己都知道這樣是不對的,可是,有的事情根本無法控制,他只能努力地壓抑著,不要被人發現。

    也許他有時候還是太過露骨,但別人只以為,明月身體虛弱,所以他這個做哥哥的緊張她,也算正常,并沒有起過別樣的心思。但從來沒想到,這樣隱秘的感情,居然會被九殿下察覺到。那日在臨江仙,聽到九殿下那句生生世世永為兄妹,真的如同被萬千利箭同時穿心,痛得連他都忍不住失色。

    生生世世永為兄妹,這真是他聽過的最狠毒最殘忍的詛咒!

    眼前的女子聰慧敏銳,若是接觸得多了,恐怕也會發現他的心思。在世人眼中,他居然對明月有這種心思,那是很污穢的吧,畢竟,他們是名正順的兄妹,顏家家譜上有他顏昭白的名字,這根本就是亂一倫!誰能對這樣的感情報以寬容之心?而明月又那么喜歡信任她,愿意跟她親近,如果她告訴明月,如果她對明月譴責他,如果她……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唾棄鄙夷他,他也不在乎。

    但是,他經不起明月哪怕一點點的鄙夷、厭憎、畏懼,或者其它想要疏遠的眼神!

    裴元歌并沒有察覺到顏昭白的異樣,仍然在擔心顏明月的身體。是啊,這枚七彩琉璃珠,還是顏昭白的棋鑒軒斗棋的彩頭,原本就是屬于顏昭白的,如果這東西對明月有用,顏昭白又怎么會拿出來呢?那有沒有找過好的大夫看看?也許不是沒有辦法的。

    雖然不愿意裴元歌跟明月多接觸,但顏昭白還是很感激她的這份心,搖搖頭道:連宮里的太醫,我都通過五殿下請過來,給明月看過,卻都是同樣的話。這些年來,但凡聽到有好的名醫,我都想辦法帶明月去看過,結果都卻都一樣。明月能夠活到現在,已經讓他們很驚訝了。

    這樣啊。裴元歌也有些神色黯然。

    算了,不說這些讓人掃興的話了,明月先能活著,就是好事,別的不提了。顏昭白不太習慣跟人談及顏明月,便轉過話題道,真是抱歉,雖然說慶元商行跟簡寧齋合作**年了,卻只聽說簡寧齋的東家是官宦人家,卻不知道原來與裴府有關。早知如此,我就早吩咐他們與簡寧齋便利了。怎么?聽裴四小姐剛才的話,似乎貨物出了問題?

    裴元歌點點頭:是,不知為何,半個月前進的一批貨,絲線全部都有摻假,繡圖也有問題,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錯。

    如果說剛開始,她還懷疑過是慶元商行的進貨有問題的,現在看到慶元商行的東家是顏昭白,頓時就打消了這份疑慮。顏昭白能夠將景軒商行做得如此之大,多年來都未曾出過差錯,顯然是個心細如發之人,也深知聲譽的重要,絕不會做出這種自毀長城的事情。

    裴四小姐不必憂心,之前你救了明月,又向九殿下求情,我卻無以為報,這批貨物我會吩咐商行的人先補上,再慢慢追查事情的前因后果,總能查個水落石出。顏昭白爽快地道,而且,以后但凡簡寧齋進貨,全部照原價給你,就算是我的一點謝意的。

    其實,就算他免費給簡寧齋供貨,也并不影響什么,但是這位裴四小姐很有些外柔內剛的感覺,未必會答應這種條件,因此他只提出照收購的原價供貨,反而對彼此更好些。

    多謝顏公子的好意,不過,裴元歌眉眼微冷:這樣太便宜那些動手腳的人了,我要他們把吞了我的貨加倍吐出來,這樣才算能稍稍解氣!

    裴四小姐已經有頭緒了嗎?顏昭白問道。

    裴元歌冷笑一聲道:庫房沒有問題,進貨的慶元商行也沒有問題,那問題只有可能出在從商行進貨,到庫房運倉的過程中。每次要進的貨,老掌柜必定要親自盤點,如果全是假的,或者貨物的數目不對,老掌柜立刻就能察覺,能夠知道簡寧齋要進的貨物數量,又能夠準備這么多有摻假卻又不會輕易被看出來的絲線繡具替代,要說簡寧齋里沒有內奸,打死我都不信!這批貨物數目如此巨大,想要偷換也不容易,運貨的人肯定有問題。只要抓住這兩點,我不信查不出端倪來!

    前世白薇白芷和桂嬤嬤的背叛,讓她對這種事情深惡痛絕。

    只要被她查出內奸,絕不姑息!

    顏昭白點點頭,心中倒是有些驚訝。他從商已經十數年,經歷的事情多,能看清楚這些不稀奇,但裴元歌只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之前又從未涉足商事,居然能夠如此明察秋毫,倒是讓他不得不驚嘆。四小姐所有理,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請盡管吩咐!

    現在就有一件事,要請顏公子幫忙!裴元歌說著,低聲說出一番話來。

    聽完,顏昭白微微愣了愣,神情有些尷尬:我盡量……

    裴元歌進去與慶元商行的東家商談這次的貨物問題,趙二掌柜和簡寧齋的一些仆從,以及慶元商行的小二們都候在外面,隱約能聽到里面模模糊糊地說話聲,但是卻聽不清楚到底說的什么。忽然間,里面傳來碰的一聲響,似乎是拍桌子的聲音,緊接著是裴元歌怒氣沖沖的質問。

    我說了這次我們從你們慶元商行進的貨物全部有問題,害得我們簡寧齋差點聲譽掃地,這件事,你們慶元商行總要給我個交代!我在這里跟你說了半天,你顛來倒去的糾纏不清,到底準備怎么處置?你們這個樣子,我們簡寧齋以后再也不會從你們這里進貨了!還有,這里的事情沒完,你若再這樣推諉下去,咱們就公堂上見!

    姑娘別急,有話咱們好好說嘛!再怎么說,咱們也是多年的交情了,不能說斷就斷,我說了一定會給姑娘個交代的。另一道男聲則帶著些討好的意味,忙道,這樣好不好?這次有問題的貨物,全部由我們慶元商行賠償姑娘的損失。當然,為了表示歉意,以后姑娘從我這進貨,全部照原價給你,我保證不收姑娘絲毫的利錢,如何?

    小二愕然睜大眼睛,他們慶元商行的貨物從來都沒有過問題,怎么東家居然這樣說?

    而且,聽東家的語調,總覺得……

    另一邊,趙二掌柜也跟身后的奴仆交換了個眼色,神情古怪。方才小二對著東家小姐還很不客氣,出來一趟就變了臉,顯然是房內的東家發了話。而現在聽這慶元商行東家的口氣,似乎很不想他們東家小姐跟慶元商行斷交,開口閉口就是交情,還張口就說要按原價給他們東家小姐……這怎么聽怎么讓人覺得不對勁兒。難不成這位慶元商行的東家看上他們東家小姐了?

    不然,很難解釋這種種異常啊!

    正想著,卻見裴元歌憤憤然地掀起珠簾,猶自怒喝道:念在你們這是第一次出這種事情,我饒了你們商行這一次,你們盡快把貨物給我們簡寧齋補上。如果再有下次,我絕不會如此容易地善罷甘休,咱們到公堂上見去!走到趙二掌柜等人身邊,喝道,咱們走!

    趙二掌柜不敢作聲,忙跟著裴元歌出了慶元商行。

    裴元歌看起來怒氣不小,腳步都帶著風,趙二掌柜掂量許久,還是忍不住問道:小姐,這事兒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是慶元商行的貨物出了問題,連累到我們簡寧齋嗎?慶元商行雖然遠不如景軒等大商行,但多年來都是很有聲譽的,真的做了這種事情?

    可不是嗎?裴元歌怫然拂袖,不過算了,看他們東家認錯態度還好,這次就算了。要是再有下次,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說著,踩著車階,彎腰進了馬車,趙二掌柜等人則上了后面簡寧齋的馬車,隨著裴元歌一聲令下,車夫揮鞭,馬車噠噠地朝著簡寧齋的方向而去。

    單獨坐在馬車中,裴元歌臉上的怒氣頓時散去,只剩下一片沉思。

    原本以為這次事件只是個意外或者巧合,正巧簡寧齋進貨進了假的絲線,被魏師傅賣到,偏又是那么重要的一幅繡圖,所以鬧將起來,正好被廣致齋抓住,想興風作浪,趁機扳倒簡寧齋。

    江南是絲綢之鄉,絲布絹羅花樣繁多,相應的,各種造假也久盛不衰,像用茜紅草粉泡白絲充當紅繡絲,以及那些假貨的造假方式,許多都是江南那邊的秘法。如果說是慶元商行進貨時不小心,在江南被人所騙,那倒是正常,但現在出現在京城,用來特意替換簡寧齋的貨物,難免會讓裴元歌多想。

    這樣一來,事情就沒有那么簡單了。

    運貨的人絕對有問題,不然不會被人將整批貨物換掉而不自覺;管事和掌柜之中有人里應外合,否則不可能準確地知道所要進的貨物及數量,事先備好相應的摻假貨物。雖然說不能排除管事和運貨之人勾結,拿真品去買以謀取利益的可能性,但要準備那么一批摻假卻又不容易在短時間內被發現的貨物,本身就不是容易辦到的事情,所要耗費的精力和時間必然不菲。

    再說,如果被爆出賣嫁禍,簡寧齋也要跟著倒霉,倘若簡寧齋因此一蹶不振,對這些管事和運貨的人損害也很大。竭澤而漁,都是在商場多年的老油條,沒有這么鼠目寸光。

    若只是為利,還不如在進貨的價格上動手腳來得輕松容易。

    這樣費盡心血準備這么一批假貨替換,若說想要簡寧齋一蹶不振乃至倒閉,才更合理。而那些管事和運貨的人之所以敢做這種事情,想必是有了后路,知道簡寧齋倒閉后,他們依然能有優渥的條件,沒有了后顧之憂,這才敢這樣肆意妄為。

    這樣說起來的話,是廣致齋在背后動手腳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如果說這件事是廣致齋動的手腳,他們的目的顯然是希望簡寧齋因此倒閉。以魏師傅的暴躁性子,那副繡品的重要性,再加上有人在旁邊煽風點火,興風作浪,事情只怕會鬧得不可開交。倘若她不在,在兩廂僵持的時候,旁邊有人喊句要驗簡寧齋的絲線以證真假,再從庫房找到摻假的紅繡絲,只怕簡寧齋真的要一敗涂地了。

    但是現在,魏師傅被她安撫,假貨的問題又被她中途截斷,看似平靜了事端,但廣致齋必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那么她的引蛇出洞之計,便有了施展的余地。

    她假裝沒有發現簡寧齋內部有問題,而通過和顏昭白的爭吵,又造成一種假象,似乎慶元商行的東家因為看上了她,而認承下來假貨的事情,加以補償,讓事態就此平息。這樣一來,就給簡寧齋里有問題的人吃了一顆定心丸,讓他們以為自己并沒有暴露。

    這次的事情沒能鬧起來,廣致齋必定不會就此作罷,老字號店鋪,第一次出現問題,只要處理得當,還能夠挽救。但是如果接二連三的出現假貨問題,那無論善后措施做得有多好,都會動搖在顧客心中的地位,慢慢零落。廣致齋在簡寧齋有內線,有這么好的動手機會,必定不會放過,肯定會故技重施,讓簡寧齋聲名掃地。

    餌,她已經丟下了,現在就只能下次進貨的時候,來個人贓俱獲。

    因此,回到簡寧齋后,裴元歌并沒有告訴任何人真相,只說是慶元商行這次進的貨物有問題,已經照原價賠償,并保證以后不會再出現這種事情,讓大家不要擔心。而與此同時,派出去到各家商戶走訪的下人也都回來稟告,這半個月在簡寧齋買東西的顧客里,果然還有兩人買到的貨物有問題,好在他們還沒有使用,也沒有發現異樣,結果簡寧齋的人卻主動上門,更換貨物并退錢補償,倒是讓他們覺得很驚訝,對簡寧齋贊不絕口。

    聽到這話,趙二掌柜擦了擦冷汗,還好小姐想得周到,不然,這兩家也鬧將起來,事情就麻煩了。

    想到這里,更是對年紀輕輕的裴元歌佩服得五體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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