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帶來的情報,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在“零號車間”每一個核心成員的心上。被動等待“清除程序”的降臨,無異于坐以待斃。陳銳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在獲得李振彪和更高層級的秘密授權后,“星火”計劃迅速啟動。
目標:日軍華北方面軍設在太原的絕密技術研究所——代號“櫻機關”。任務:摧毀其作為“錨定節點”的功能,奪取技術資料,盡可能營救被囚禁的中國科技人才。
這是一次極其冒險的千里奔襲。小隊成員精簡到極致:陳銳親自帶隊,王鐵牛作為戰術指揮,李水根擔任精準射手與偵察尖兵,另外只帶了四名從鐵原團和“零號車間”警衛中挑選出的、最精銳且絕對可靠的戰士。他們攜帶了“零號車間”目前能拿出的最好裝備:加裝消音器的毛瑟buqiang、少量“銳式”增強手榴彈、經過偽裝的簡易爆破裝置、以及那臺至關重要的“龍吟”跳頻電臺和“破曉”提供的聯絡器。
沒有告別,沒有壯行酒。在一個天色未明的清晨,七人小隊化身普通的商隊伙計,混在離開延安的人流中,悄無聲息地踏上了東去的險途。
路途的艱辛遠超想象。他們需要穿越敵占區,繞過無數關卡和巡邏隊。靠著“破曉”提供的部分路線圖和陳銳超越時代的野外生存與偵察技巧,他們如同一群幽靈,在敵人的眼皮底下穿梭。晝伏夜出,風餐露宿,與饑餓、疲憊和隨時可能暴露的恐懼為伴。
途中,他們甚至遭遇了一小股土匪,王鐵牛本想繞行,陳銳卻盯著土匪手中幾桿嶄新的、明顯不是山寨貨色的buqiang,眼中寒光一閃。“是‘影武者’放出來的眼線!”他低聲道。一場短暫而殘酷的遭遇戰在密林中爆發,小隊以零傷亡全殲了這股偽裝成土匪的日軍精銳偵察兵,但也因此不得不改變路線,增加了行程的變數。
歷經大半個月的跋涉,他們終于抵達了太原外圍。古老的城墻在望,城內日軍的太陽旗刺眼地飄揚著,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根據“破曉”的情報和前期偵察,“櫻機關”并不在日軍明面的軍事區內,而是隱藏在城南一片看似普通的、由高墻電網圍起來的“僑民研究所”內。這里戒備森嚴,明哨暗哨林立,探照燈的光柱在夜晚來回掃視。
“硬闖不行。”陳銳伏在距離研究所一里外的一處廢棄磚窯里,通過望遠鏡仔細觀察著,“防御密度太高,而且有電子感應設備的跡象。”他看到了圍墻上方細微的電纜和疑似紅外傳感器的凸起。
“從地下走。”王鐵牛指著地圖上一條標注廢棄的排水渠,“這條渠應該能通到研究所內部附近,但里面情況不明。”
“賭一把!”陳銳下定決心。
當夜,烏云蔽月。小隊如同貍貓般潛行到排水渠的出口。撬開銹死的鐵柵欄,一股污濁的惡臭撲面而來。渠內狹窄、潮濕,布滿了滑膩的苔蘚和雜物。他們只能弓著腰,在及膝的污水中艱難前行。
黑暗中,只有粗重的喘息和污水流動的細微聲響。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現了一絲微光和一個向上的鐵梯。根據估算,他們應該已經進入了研究所的內部區域。
陳銳打了個手勢,小隊停止前進。他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發現出口位于一個相對偏僻的、堆放雜物的后院角落。遠處,研究所主樓的燈光依稀可見,巡邏隊的腳步聲清晰可聞。
他們成功滲透了!
接下來的行動,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憑借著“破曉”提供的粗略內部結構圖和驚人的運氣,他們避開巡邏隊,解決掉零星的哨兵,如同手術刀般精準地向核心區域切入。
主樓地下一層,守衛驟然嚴密起來。厚重的鐵門,需要密碼和鑰匙才能開啟。門口站著兩名持槍的日軍士兵,眼神銳利。
“強攻!”陳銳知道沒有時間猶豫了。李水根在遠處陰影中扣動扳機,加裝消音器的buqiang發出兩聲輕微的-->>“噗噗”聲,兩名哨兵應聲倒地。
陳銳迅速上前,利用隨身攜帶的工具和一點基礎的撬鎖技巧,結合對機械結構的理解,竟然在極短時間內撬開了那道看似堅固的鐵門!
門后,是一條燈火通明的、充滿消毒水氣味的走廊。兩側是一個個用厚重玻璃隔開的實驗室。
眼前的景象,讓見慣了生死的小隊成員都感到一陣脊背發涼!
一些實驗室里擺放著他們從未見過的精密儀器,屏幕上跳動著復雜的數據波形。而另一些實驗室里,則關押著一些眼神空洞、表情麻木的中國人,有男有女,甚至還有看起來像是學者的人。他們如同溫順的羔羊,被固定在椅子上,頭上連接著布滿電線的金屬頭盔,儀器正發出低沉的嗡鳴,某種高頻脈沖的光芒在他們太陽穴附近閃爍!
意識干擾!記憶植入!
“破曉”說的是真的!“燈塔”真的在與日軍合作,進行這種慘無人道、觸及人類禁忌的人體實驗!
“chusheng!”王鐵牛咬牙切齒,拳頭捏得咯咯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