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義城內,好幾個不同的方向,幾乎同時傳來了猛烈但略顯沉悶的baozha聲!火光在不同的街區沖天而起,映紅了部分夜空!
是那些未能被及時拆除的、較小的、或者由獨立定時器控制的baozha裝置被引爆了!
陳銳的心猛地一沉!還是沒能完全阻止!
“柏公館!”王鐵牛嘶聲喊道,目光投向那個方向。
只見柏公館主體建筑依舊完好,但其側翼的一排廂房已經被熊熊烈火吞噬!火借風勢,正-->>迅速向著主樓蔓延!濃煙滾滾,直沖云霄!顯然是預設的凝固汽油彈被引爆了!
“救火!快去救火!”陳銳睚眥欲裂!歷史的關鍵節點,絕不能被一場大火吞噬!
他看了一眼地上犧牲的戰友,一咬牙:“水根,你留下,守住這里,確保裝置徹底失效!王排長,我們走!”
兩人顧不上包扎傷口,如同兩道利箭沖下仍在回蕩著零星槍聲的旋轉樓梯。沿途又擊斃了兩名聞訊趕來查看的“燈塔”殘兵,沖出了教堂。
街道上已經亂成一團。baozha和火災引起了巨大的恐慌,潰兵、居民四處奔逃,救火的呼喊聲、哭喊聲、警笛聲(如果有的話)響成一片。
陳銳和王鐵牛逆著混亂的人流,拼命沖向柏公館。越靠近,越能感受到那股灼人的熱浪和刺鼻的煙味。
柏公館大門洞開,里面人影幢幢,有人在組織救火,有人在緊急轉移物資和文件,場面混亂但依稀有著秩序。一些穿著灰色軍裝、明顯是紅軍先遣人員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那里,正奮力撲打著火焰,搶救著重要的物品。
陳銳和王鐵牛毫不猶豫地沖了進去。他們顧不上解釋自己的身份和這身敵軍打扮,看到有水管和水桶,立刻加入到了救火的行列中。
陳銳搶過一桶水,狠狠潑向肆虐的火舌。水流在烈焰面前顯得如此微不足道,瞬間化作蒸騰的白氣,但他沒有絲毫停頓,再次沖向水井。
王鐵牛則憑借著一股悍勇,直接扯下一塊著火的門板,用帶著傷的身體奮力拍打著火焰。
煙熏火燎,灼熱的空氣炙烤著呼吸道,傷口在行動中崩裂,鮮血混著汗水和水漬浸透衣衫。陳銳的意識因為失血和疲憊已經開始有些模糊,但他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快!再快一點!絕不能讓火勢吞沒這里!
就在他提著一桶水,踉蹌著沖向火勢最猛烈的廂房與主樓連接處時,一道身影在混亂的火光與煙霧中,與他擦肩而過。
那是一個身材不高、但步伐極其沉穩的中年人。他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灰色軍裝,沒有佩戴任何顯眼的標識,在一群匆忙救火和警戒的戰士中間,顯得異常平靜。他臉上沾著些許煙灰,目光卻如同深潭,銳利而深邃,正冷靜地觀察著火勢和周圍的情況,偶爾對身邊的警衛員低聲吩咐幾句。
在兩人目光交匯的剎那,陳銳的心臟猛地一跳!
那張臉……那份沉穩如山、洞察一切的氣度……盡管年輕了許多,盡管處于如此混亂的環境,但陳銳幾乎可以肯定,這位就是未來將帶領這個國家走出泥潭、締造傳奇的偉人之一!(注:此處為避免具體姓名,用特征描寫)
對方也注意到了這個渾身血跡、穿著敵軍軍官服卻在此奮力救火的“奇怪”年輕人。他的目光在陳銳臉上停留了短暫的一瞬,沒有驚訝,沒有質問,只有一種極快的審視,以及一絲微不可察的……若有所思。
隨即,他便在警衛員的簇擁下,轉向另一處需要指揮的地方,身影很快沒入煙霧與火光之中。
那一刻的交匯,短暫得如同幻覺,卻讓陳銳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一瞬。
就在這時——
“砰!砰!砰!”
黔南旅社方向,突然傳來了極其激烈和密集的槍聲!那槍聲并非紅軍制式武器,分明是“燈塔”那種特有的自動武器在瘋狂咆哮!
幸存的“燈塔”分子,在做最后的、絕望的反撲!
王鐵牛猛地看向槍聲傳來的方向,又看向渾身是傷、搖搖欲墜的陳銳,急道:“指導員!”
陳銳強行穩住身形,抹了一把被煙火熏得漆黑的臉,望向黔南旅社。那里的戰斗聲意味著“燈塔”的核心尚未被清除,威脅依然存在。
他的使命,還遠未結束。
子夜的烽煙尚未散盡,更深沉的黑暗,似乎正從那個方向席卷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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