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樓,畫樓已死,你又何必這般執著,她只求你平安,有朝一日能離開這里。”趙尚儀低聲勸說。
離開?柳音樓從未想過,自從姐姐去世,她就沒想過會活著離開這里。
趙尚儀看著她目光之中的執拗,微微搖頭。
“姑姑,我已經邁出去第一步了,就沒有回頭的道理。”
和親眼看著姐姐的尸首相比,這一點痛苦又算什么?雖說功虧一簣,卻也不是全無可能?
她不曾真正惹惱了圣上,不過是正好撞上圣上最為傷懷之時。
“圣心難測,音樓,你這是在玩火!”趙尚儀壓低了聲音。
柳音樓目光定定,卻不見絲毫退縮,那說清冷的眸冷意森然,“姑姑,我不會半途而廢,大不了玉石俱焚,我不怕!”
她不怕,可趙尚儀怕啊!
趙尚儀不由得勃然大怒,“你只在意畫堂,那么我呢?秋蘇呢?你若是出事,讓我們如何自處?”
都是自己親手帶大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現下畫堂沒了,音樓又是這副模樣,她焉能不氣?
要是音樓再出了什么事情,她幾乎不敢想象。
柳音樓見趙尚儀如此動氣,不由得坐起來,“姑姑……咳咳——”
秋蘇連忙給柳音樓順氣,她看著雙方劍拔弩張的樣子,連忙勸著說道:“阿娘,姐姐也是念著畫堂姐姐罷了,哪里真的會不顧及我們?如今姐姐負傷在身,哪里真的會做些什么呢?”
說完,她又看向柳音樓,“姐姐也是,哪里能說這樣的胡話,平白讓人傷心?無論姐姐日后要做什么,當今最重要的不過是養好身子而已。”
柳音樓也知道是自己一時嘴快,看著趙尚儀,不由得低了幾分聲音:“姑姑放心,我有分寸,不會做糊涂事的。”
趙尚儀一時氣急,但是柳音樓那副可憐模樣,她又真的說不出幾句硬話。
只是音樓那樣的性子,看著冷清,最是執拗。她如今看似低頭,可若真到了絕路,說不定做出什么樣的事情來。
想到這里,趙尚儀又是憂心。
因為趙尚儀的安排,柳音樓倒是安穩的養了小半個月的傷。
只是她畢竟是奴婢,年關一過,即便是傷還沒有好全,也要下地干活。
開年沒幾天,就被派到了宮道掃雪。
積雪厚重,一掃就是半天。柳音樓舊傷未愈,好不容易忙碌完,人也差點凍成了冰塊!
走在回掖庭的路上,臨近轉角之時,就看到了一個她永遠不會忘記的身影。
穿著紫色的宮裝,這是尚功的官服。.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