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能打敗王澤,至少也要把他拖住,穩住戰線,讓他能有點時間從其他地方再摳出一點兵力來,也好向大本營有個交代。
可他心里也隱隱有種極其不祥的預感,覺得安藤和土肥原那邊,恐怕也不會太順利。那個叫王澤的家伙,和他的護衛隊,邪門得厲害!
a陽,師團長土肥原賢二那矮胖的身子,幾乎陷進了司令部寬大的皮質扶手椅里。
跟他對面墻上那張巨大的軍事地圖一比,顯得有點滑稽,但屋里沒一個人敢笑。
他面前那張寬大的實木辦公桌上,是堆得像小山一樣的情報,還有剛剛那一份份來自北平方面軍司令部、措辭一次比一次強硬的電令。
他的參謀長佐野忠義大佐像個樁子一樣杵在旁邊,臉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手里還捏著另一份剛譯出來的電文:
“師團長閣下,司令官閣下…又來電了。語氣非常嚴厲,要求我們務必立刻向北推進,不得再有絲毫延誤,否則…否則軍法從事…”
土肥原眼皮都沒抬,只是慢悠悠地抬起一只胖手,做了個“打住”的手勢。佐野參謀長的后半句話立刻噎了回去。
土肥原的手指在那堆情報里扒拉了幾下,精準地抽出一份來自特殊渠道的h鄲城外戰斗報告。
他那雙小眼睛里閃爍著警惕的光芒。
“佐野君,”土肥原的聲音不高,語速不快,每個字都像是掂量過才吐出來,“司令官閣下他人在北平,離這兒幾百里地。”
“他眼睛里看到的,是地圖上畫好的箭頭,是參謀們推演的沙盤,是東京大本營發來的、只要結果不管過程的死命令。”
他拿起那份戰斗報告,輕輕抖了抖,紙張發出嘩啦的輕響:
“可我們呢?我們離那個剛剛吞掉了第16師團兩萬人的護衛隊,近在咫尺。你聽聽這些從潰兵和情報員嘴里摳出來的詞――”
“‘炮彈像下雨一樣沒完沒了’、‘他們的坦克多得一眼望不到頭,我們的炮打上去就跟撓癢癢似的’、‘天空是他們的,我們連抬頭的時間都沒有’…”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辦公室里其他幾個豎著耳朵聽的參謀,這些軍官一個個都屏息凝神,大氣不敢出。
“中島今朝吾,”土肥原念出第16師團長的名字,“他的能力,諸位都是清楚的。第16師團是什么部隊?”
“那是帝國十七個常備師團之一,兩萬多人,配屬一個野炮兵聯隊。這樣的力量,理論上足以橫掃華北任何一支中國軍隊。”
他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得更低,卻更有分量:
“可結果呢?一天!僅僅一天不到就灰飛煙滅!這意味著什么?這意味著他們連組織撤退和固守待援的時間都沒有!是被一種壓倒性的力量瞬間碾碎的!”
佐野忠義喉結滾動了一下,遲疑地接口:
“閣下您的意思是…王澤的主力集中在h鄲一帶,以逸待勞,正張開了口袋等著我們…和安藤師團往里面鉆?”
“不止如此。”土肥原搖了搖頭,短粗的手指重重地點在地圖上h鄲與a陽之間那短短六十公里的距離上。
“我甚至懷疑,他們的真正目標,一開始就是我們這些被戰局吸引、不得不趕來救援的機動兵團!第5師團,和我們!”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