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時十七分鐘,淘汰。”周衛國的聲音不大,卻像一記重錘砸在每個人心上。
那個戰士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作訓服已經被汗水浸透,嘴唇因脫水而干裂。“長官…我只超了…”
他伸出顫抖的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周衛國跳下巖石,作戰靴重重踩在泥地上。他蹲下身,與戰士平視:“在敵后,超時一秒就是全軍覆沒!”
戰士頹然倒地。
“收拾東西,回原部隊去吧。”周衛國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向卡車。身后傳來壓抑的抽泣聲,但他沒有再看一眼。
突然一只沾滿黃泥的腳踩到被淘汰的戰士面前。
原廣西軍的老兵宋仁投蹲下身,這個參加過多場血戰的狼兵連長遞過一個水壺:“飲啖水先!”
見對方不接,他直接掰開戰士干裂的嘴唇灌進去,操著濃重的桂柳腔道:
“哭個卵!老子以前挎著營長突圍,晚半袋煙功夫就被鬼子咬住了尾巴,折了三十幾個弟兄!”
他拽著人胳膊一把提起,刀疤縱橫的臉上筋肉抽動:“記著今日的教訓,回部隊往死里練!下回選拔再來!”
唾沫星子混著水濺了對方滿臉。
第一天的訓練結束后,原本三百多人的隊伍只剩下兩百六十人。
落選者垂頭喪氣地收拾行裝,而留下的人也沒人歡呼――他們知道,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接下來的日子,訓練強度以幾何級數增長,每一天都像在刀尖上行走。
當啟明星還在灰藍的天幕上閃爍時,尖銳的哨聲就會撕裂黎明前的寂靜。
戰士們必須在60秒內全副武裝跳入河中,薄冰在入水的瞬間碎裂,刺骨的寒意像千萬根鋼針扎進毛孔。
最考驗人的是上岸后的槍械分解――凍得發紫的手指要在一分鐘內完成柯爾特手槍的拆解組裝。
槍油混著冰水從指縫間滴落,有人因為手指僵硬被零件劃得血肉模糊,卻沒人敢喊疼。
負重四十公斤的山地急行軍從來不會按計劃進行。
當隊伍剛剛適應節奏,周衛國就會突然改變路線。一次,他指著近乎垂直的崖壁:“目標,山頂!”
戰士們只能用刺刀在巖縫中鑿出落腳點,手指摳進石縫里往上爬。
有個戰士因為體力不支滑落,被安全繩吊在半空晃蕩,周衛國只是冷冷地說:“記住這個教訓,在敵后沒人會給你系安全繩。”
泥漿壕溝里,戰士們像蛇一樣貼地前行。
頭頂上“嗖嗖”飛過的實彈把泥漿打得四處飛濺。
一個戰士因為抬頭過高,鋼盔上立刻多出一道猙獰的擦痕,燒焦的頭皮味混著硝煙在空氣中彌漫。
周衛國蹲在壕溝邊緣,對嚇得臉色發白的戰士們說:“記住這個味道,這就是死亡的氣息,你要習慣它,才能冷靜面對它。”
徒手格斗訓練場上從不留情。
教官專挑太陽穴、咽喉、肋下等致命部位攻擊,每個動作都帶著真實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