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村喜代藏的瞳孔里倒映著煉獄般的景象――火箭彈的密集覆蓋讓整片區域變成了死亡禁區。
爆炸中心的氣溫瞬間飆升到上千度,土壤被燒成玻璃狀的結晶,來不及躲避的鬼子兵在高溫中蜷縮成焦黑的尸體。
沖擊波將毫無防備的士兵撕碎,內臟和骨骼像垃圾一樣拋灑在焦土上。
一個被炸斷雙腿的軍曹拖著腸子爬行,身后拖出長長的血痕,直到第二發火箭彈落下,將他徹底撕碎。
“這……這是什么武器?!”中村的嘴唇顫抖著,喉嚨里擠出嘶啞的呻吟。
他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炮火密度――十秒內上千枚火箭彈的飽和打擊,根本不是人力能抗衡的!
同樣被這地獄般的景象震撼的,還有助川靜二。
這位素來驕傲的聯隊長,此刻正死死抓著望遠鏡,他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顫抖著,喉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響,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這…這才是八路軍的真正實力嗎…”他喃喃自語,聲音干澀得像是砂紙摩擦。
一滴冷汗順著太陽穴滑落,在滿是塵土的臉上沖出一道清晰的痕跡。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自己面對的究竟是什么樣的敵人。
坑道內,岳濤和戰士們死死捂著耳朵,可爆炸的震動卻依然震得他們五臟六腑都在翻騰。
當最后一發炮彈爆炸時后,整個坑道突然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靜得能聽見彼此急促的呼吸聲。
岳濤深吸一口氣,緩緩推開沉重的防爆門。
剎那間,一股令人窒息的焦臭味撲面而來――那是燒焦的皮肉、融化的金屬和碳化的土壤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濃重得幾乎能在舌尖嘗到血腥味。
這股熱浪般的腥臭讓所有人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幾個年輕戰士甚至忍不住干嘔起來。
而原本陣地上密集的鬼子兵,此刻已經消失了。
不是撤退,不是潰散,而是物理意義上的消失。
整片柏樹坡陣地前,大地像是被巨人的犁耙翻過一遍,密密麻麻的彈坑連成一片,焦黑的土壤翻卷著,冒著絲絲白煙。
彈坑邊緣散落著扭曲的槍管、炸碎的鋼盔,還有半融化的皮帶扣。
“團長…這…”年輕戰士瞪大了眼睛,喉嚨滾動著,卻說不出完整的話。
岳濤沒回答,只是沉默地走出坑道,靴子踩在地上,發出“咯吱”的脆響――那是碎骨和彈片被碾碎的聲音。
一陣風吹過,卷起地面上的灰燼,像黑色的雪片一樣飄蕩。
灰燼里夾雜著未燃盡的布條、紙片,甚至還有半張燒焦的照片。
遠處,一輛九四式豆丁坦克側翻在彈坑里,槍管扭曲得像根麻花,車體被高溫燒得發紅,里面的乘員連一個完整的都找不到,只有駕駛艙里一地的碎肉,證明他們曾經存在過。
“團長!這兒還有個活的!”一個老兵突然大喊。
岳濤快步走過去,發現是個被炸斷雙腿的鬼子軍曹,下半身已經沒了,腸子拖在焦土上,卻還吊著一口氣,眼睛瞪得老大,嘴里“嗬嗬”地吐著血沫。
“救…救…”那鬼子顫抖著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
岳濤冷冷地看著他,沒說話,只是抬起腳,踩住了他掙扎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