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說!”玉兒輕哼一聲,“馬車里應該是王望的兒子王觀,去雞鳴寺義診。他因為有個太醫的爹,是京城的名醫呢,王公貴族都找他看病。”
馬皇后臉更冷了:“難怪這么蠻橫,剛剛差點就撞人了。”
玉兒湊近,低聲道:“奴婢聽尚食司說,王府常年從遼東私購人參和其他藥材,幾大車幾大車的運進京城。”
“走,去雞鳴寺。”馬皇后目光清冷。
……
兩人剛走沒幾步,又有急促馬蹄聲傳來。
那馬車沒有減速,竟這么直接飛馳而過,整條街巷像是被投入沸水的油鍋。
馬皇后剛扶起被撞倒的糖人攤主,那輛朱漆描金的馬車已掀起漫天煙塵。
車簾翻飛間露出半幅金線密繡的纏枝蓮紋,正是去年太子妃生辰時馬皇后親賜的蘇繡花樣。
街面頓時亂作一團。
賣炊餅的老漢眼睜睜看著蒸籠被馬蹄踢翻,雪白的面餅滾進污水溝;挑著鮮魚的貨郎慌忙躲避,籮筐里的鯉魚在石板路上噼啪亂跳;更有個梳著總角的小童嚇得跌坐在地,手里新買的糖人摔得粉碎。
馬皇后靛青的裙角沾上飛濺的泥點,玉兒急忙用帕子去擦,卻發現主子的目光死死盯著馬車遠去的方向。
“是太子妃的車駕。”玉兒聲音顫抖,“今天去雞鳴寺祈福。”
話音未落,街角突然傳來瓷器碎裂的脆響。
原來街邊藥鋪學徒捧著的藥罐被驚馬震落,當歸、白芍混著陶片迸濺開來。
“這般急嗎?絲毫不顧行人?”皇后冷眉。
“或許是微服,太子妃著急時辰。”玉兒欲又止。
她記得清楚,去歲冬至宴上,太子妃為陛下布菜時連筷尖與龍紋碗的距離都量得精準。
此刻那輛橫沖直撞的馬車卻碾碎了街市安寧,車后留下滿地狼藉:翻倒的菜筐、踩爛的果脯、還有被車輪軋斷的桃木簪,方才那賣花姑娘躲閃時落下的。
馬皇后用絹帕擦拭糖人上的塵土,帕角“馬”字繡紋沾了灰,恰似那輛馬車揚起的煙塵,迷了煌煌天家的體面。
……
疾馳的馬車在雞鳴寺山門前戛然而止。
太子妃呂氏扶著宮女的手踏下車轅,太醫王望立即拽著兒子王觀跪伏在青石階上。
呂氏云髻上的金步搖在晨光中閃閃發亮,映得王觀不得不瞇起眼睛。
“本宮微服祈福,你們不必拘禮。”呂氏聲音,“忙你們的去。”
王望正要稟報義診事宜,卻見太子妃已隨知客僧進入寺廟。
王觀的目光追隨太子妃的背影,而后轉頭問:“父親,我什么時候能進太醫院?”
王望冷哼:“看見寺前那面‘醫者仁心’的匾額了嗎?今日若輸給那個游方郎中,你這輩子就守著藥碾過日子吧!”
“就憑那個野路子?”王觀提高聲調,“爹你就放心吧。”
“今天這一局,不僅僅是趕走那游方郎中。”王望道,“還要給你機會展示醫術,我就能順勢舉薦你如太醫院。”
王觀大笑:“等我進了太醫院,你我父子聯手,趕走戴思恭那老東西。”
王望著怒喝:“慎!”
“爹,這就你我二人。”王觀上前扶著父親往里走。
王望哼一聲:“都準備好了吧?今天戴思恭也在,在他面前,可別耍花樣。”
“都準備妥當。”王觀自信道,“爹,你就看我的吧,不會給王氏醫館丟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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