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進來打？”

“對。尉氏以南，扶溝以北，這里地勢低洼，水系縱橫。等整四十七師進來，讓地方部隊把河堤扒了，淹他狗日的。”

張運逸笑了：“司令員，你這招夠狠的。”

“打仗嘛，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張百川擺擺手，“對了，開封那邊怎么樣？”

“二縱剛剛發動了一次夜襲，差點摸上城墻。李仲辛又發了三封求救電報，劉峙都快急瘋了。”

“急就對了。他越急，邱清泉就越急。邱清泉越急，就越容易出錯。”

窗外，夜色漸濃。

而在幾百里外的豫東平原上，炮火映紅了半邊天。

杞縣以北，十縱的陣地上，戰士們正在做最后的準備。槍械檢查了一遍又一遍，彈藥箱搬到最順手的位置，爆破筒、炸藥包整齊碼放在戰壕里。

彭雪峰蹲在指揮部里，借著煤油燈的光亮看著地圖。圖上，紅藍箭頭交錯，一個巨大的包圍圈正在慢慢合攏。

“司令員，時間到了。”參謀輕聲提醒。

彭雪峰抬起頭，看了看懷表：九點整。

他抓起電話：“各旅注意，按計劃撤退。記住，要亂，要像真的潰敗一樣，”

命令下達。十縱的陣地上突然爆發出更大的喊殺聲，然后槍聲漸漸稀疏，火光開始向后移動。

整編第五軍的陣地上，邱清泉舉著望遠鏡，看著“潰退”的共軍，終于哈哈大笑：“看見沒？共軍撐不住了，命令部隊，全線追擊，”

“軍座，天黑了，是不是等明天……”

“等什么等？共軍潰敗，正是追擊的好時機，”邱清泉一揮手，“傳令，全軍追擊，活捉彭雪峰者，賞大洋一萬，”

整編第五軍向著“潰逃”的十縱追去。黑暗中，無數身影在田野上奔跑。槍聲、喊聲、腳步聲混雜在一起，亂成一團。

邱清泉坐著吉普車，跟在部隊后面，臉上滿是得意的笑容。

他仿佛已經看到，明天一早，他的部隊兵臨開封城下，解圍成功，成為全國矚目的英雄。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前方三十里的地方，四縱、六縱、八縱的十幾萬大軍，已經張開了口袋。

而在更遠的張家崗，李云龍正蹲在戰壕里，聽著遠處傳來的槍炮聲，咧嘴笑了：“邱清泉這個傻小子，真追過去了。張大彪，”

“到，”

“傳令，全師做好準備。等胡璉那小子一動，咱們就給他來個狠的，”

“是，”

夜色深沉，豫東平原上的這場大戰，正在向著誰也沒有預料到的方向發展。

而此刻，在徐州司令部里，張百川剛剛接到一份新的電報。

他看完電報，沉默了一會兒，對張運逸說：“給中央再發一份電報。”

“內容？”

張百川緩緩說道：“豫東戰役，已成定局。三日之內，必有捷報。請中央放心，華東將士，絕不會讓全國人民失望。”

他透著一股自信。

這場仗，他贏定了。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贏多少。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