陜北的黃土高坡在冬日的陽光下顯得格外蒼茫,延水河蜿蜒流淌,水面上結著冰反射著光。
五輛吉普車和卡車組成的車隊,沿著顛簸的土路,駛向那片熟悉的革命勝地延安。
張百川坐在第一輛吉普車的副駕駛位上,望著窗外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景象,心中感慨萬千。
“從當初那個帶著隊伍在湘江血戰中為了活命,帶著一幫散兵游勇殺出重圍、經過長征,東征山西,一路轉戰到陜北的年輕指揮員,到今天執掌六十萬精銳的華東軍區司令員兼政委,這其中的艱辛與崢嶸,唯有自知。”
“司令員,前面就到延安城郊了,看來迎接的同志還不少。”開車的警衛營長指著前方說道。
張百川收回思緒,整理了一下身上筆挺的軍裝,臉上露出笑容。
車隊在路口停下,張百川剛推開車門,就聽到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好你個張百川,當年在山西分開時,你手里才多少人馬?這一轉眼,都成了擁兵六十萬的軍區司令了,了不得,了不得啊,”
張百川定睛一看,只見賀老總大步地迎了上來,身后還跟著幾位中央的領導和一些熟悉的同志。
“賀老總,您可別拿我開玩笑了,”張百川趕緊上前,立正敬禮,隨即被賀老總一把抓住手臂,用力搖晃著。
賀老總上下打量著張百川,眼中滿是贊許:“不是開玩笑,我這是實話實說,北上抗日進入晉西北、晉中、河北、山東,這一路打過來,你張百川的名字,可是讓鬼子聞風喪膽啊,你現在手下兵強馬壯,連坦克、重炮都不缺了。”
“都是黨和人民的力量,靠同志們一起奮斗,還有老總您當年打下的基礎。”張百川謙遜地回答,但語氣中透著自信。
“哈哈哈,還是那么會說話,”賀老總拍著張百川的肩膀:“走,幾位老總都在里面等著呢,就盼著你這個‘財神爺’回來,”
旁邊一位戴著眼鏡的首長也笑著插話:“百川同志,你當年長征路上,又是支援四方面軍徐總指揮五萬大洋,又是給中央紅軍十五萬大洋,可是解了燃眉之急啊,這份情誼,同志們到現在還念叨呢。”
張百川連忙擺手:“那都是應該做的,都是革命的隊伍,不分彼此。那時候再困難,也比不過中央紅軍爬雪山過草地的艱辛。”
一行人邊說邊笑,走向山坡下的窯洞。沿途遇到不少干部和戰士,都好奇而尊敬地看著這位聲名赫赫的華東軍區司令員。
走進一間較為寬敞的窯洞,里面已經坐了不少人。炭火盆燒得旺旺的,驅散了窯洞里的寒氣。幾位中央領導看見張百川進來,都微笑著站起身。
“百川同志,一路辛苦了,”
“歡迎回家,”
張百川立刻挺直腰板,向各位領導敬禮:“報告各位首長,華東軍區司令員兼政委張百川,奉命前來報到,”
“好了好了,到了這里就是回家了,快坐下,烤烤火,喝口熱水。”一位首長親切地招呼他坐下。
工作人員端上熱騰騰的茶水。張百川接過搪瓷缸,暖著手,感受著窯洞里溫暖而熟悉的氣氛。
一位領導關切地問道:“百川啊,這次讓你回來,主要是想當面聽聽你們華東軍區的情況。電報上看報告是一回事,聽你親口講講又是另一回事。現在華東那邊,到底是個什么光景?你給我們交個底。”
張百川放下茶缸開始匯報:“感謝首長關心。目前,我們華東軍區下轄十個主力縱隊,每個縱隊滿編六萬人,加上直屬部隊總兵力在六十二萬以上,地方部隊在三十萬。”
“目前部隊已經完成統一換裝,主要裝備魯中兵工廠自產的‘魯造一式’步槍,輕重機槍、迫擊炮、山炮、步兵炮也基本配齊。此外,我們還組建了三個炮兵旅,三個騎兵旅,并有一個小規模的裝甲學習班,有二十多輛繳獲和修復的日軍坦克。”
他看到幾位領導眼中露出的驚訝和贊許,繼續補充道:“軍工方面,魯中兵工廠現在每月能復裝子彈九十萬發左右,新造子彈十萬發,手榴彈月產接近十萬枚。迫擊炮彈和步兵炮炮彈也能小批量自產。最近,在一位德國工程師的幫助下,我們還試制成功了新型步兵炮和穿甲彈,效果不錯。”
窯洞里響起一陣低低的議論聲。
“六十萬主力、三十萬地方部隊、全套自產裝備、還有炮兵、騎兵,連坦克都有了……”一位領導喃喃道:“百川同志,你們這在敵后,簡直是開創了一個奇跡啊,”
賀老總哈哈大笑:“我就說吧,這小子當年在湘西就能從無到有搞出那么大動靜,現在有了基礎,更是了不得,老總,您還記得他當年支援的大洋不?那可是雪中送炭,現在他這‘財神爺’的名號,可是實至名歸了,”
張百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總,您再這么說,我下次可不敢來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當時咱們都困難,互相幫襯是應該的。”
“哎,話不能這么說。”另一位湖南籍首長嚴肅地擺擺手:“在那么困難的時候,你能有那樣的全局觀念和無私精神,非常難得。這也說明了,你為什么能在華東打開那么大的局面。不是只盯著自己一畝三分地,而是胸懷大局啊,”
張百川正色道:“首長過獎了,我們華東軍區能有今天,離不開中央的正確領導,離不開兄弟部隊的支援配合,更離不開華東千萬百姓的支持。我們現在控制了山東地區,以及蘇北、皖北部分地區,東臨大海,西抵運河,北迫平津,南接隴海。可以說,已經具備了作為戰略反攻重要出發地的條件。”
“好,好啊,”幾位領導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