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旅旅長梁初的任務最靈活，他對著地圖琢磨：“津浦線是鬼子的命根子，咱們就專門在鐵路上做文章。各團分散在鐵路兩側，扒鐵路、炸橋梁、打悶棍，碰到軟柿子就捏，碰到硬骨頭就喊人，或者繞著走。重點是發動鐵路沿線的群眾，建立我們的情報網和交通站。繳獲的物資，除了武器，鐵軌、電線、枕木，都是好東西，能搬走的都給我搬回根據地，”

整個山東軍區，原本相對集中的主力部隊，迅速滲透到山東廣大農村。連隊指導員在打谷場上演講，戰士們幫老鄉挑水劈柴，醫療隊給村民看病。八路軍的影子出現在了過去日偽勢力控制的薄弱區域。

效果立竿見影。

半個月后，各地的戰報和情況傳到指揮部。

陳榘拿著厚厚一疊電報，臉上帶著笑意：“司令員，政委，主任，初步統計上來了。這半個月，各分散出去的部隊，共進行大小戰斗一百二十余次，拔除鬼子據點十一個，摧毀偽軍區鄉公所二十多個，殲滅鬼子兩千余人，偽軍八百多人，繳獲步槍一千多支，輕機槍二十多挺，彈藥和其他物資無數。”

黎昱看著報告，連連點頭：“好，好，更重要的是，新開辟的游擊區面積擴大了將近三分之一，初步建立起村一級政權和民兵組織的村莊增加了兩百多個。群眾參軍的熱情很高，各部隊上報，這半個月光是吸收的新兵，就有接近五千人，”

肖樺補充道：“政治工作隊反饋，群眾見到我們的隊伍，都說‘真正的抗日隊伍來了’，很多地方都主動給我們送糧食、送情報。”

張百川仔細聽著，問道：“部隊傷亡情況怎么樣？有沒有哪個單位冒進吃了虧？”

陳榘翻看了一下記錄：“總體控制得很好。只有四旅的一個連，在試圖端掉一個鬼子小據點時，因為偵察不夠仔細，差點被反咬一口，傷亡了十幾個人，連長挨了處分。其他都是小傷亡，戰損比非常劃算。”

“告訴吳可華，打仗不能光憑一股血氣之勇。”張百川叮囑了一句，隨即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看來這個辦法，在河北行的通，在山東也一樣行得通。告訴各旅，繼續保持，注意總結經驗。特別是如何把武裝斗爭和群眾工作結合得更好。”

然而，平靜的日子并沒有持續太久。

這天，參謀長陳榘拿著一份破譯的電報，快步走進指揮部，臉色有些凝重。

“司令員，政委，我們截獲了鬼子第12軍司令部發給下屬各師團旅團的電報。土橋一次察覺到了我們的動向。”

張百川接過電報，黎昱和肖樺也圍了過來。

電報內容顯示，土橋一次命令各地鬼子，加強對交通線和重要資源的守備，同時組織了一種名為“快速討伐隊”的機動兵力，由步兵、騎兵和少量摩托化分隊組成，專門針對八路軍分散活動的小股部隊進行清剿。電報還特別強調，要“以游擊對游擊”，“捕捉并消滅八路軍之分散單位”。

黎昱皺起眉頭：“鬼子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啊。我們的連排單位，如果被鬼子的快速討伐隊盯上，會很危險。”

肖樺有些擔憂：“要不要把部隊暫時收攏一下？”

張百川沉吟片刻，搖了搖頭：“不能收攏。一收攏，我們之前的工作就白費了，群眾剛燃起的信心也會受打擊。”

他走到地圖前，思考了一會，說道：“鬼子想用快速部隊來對付我們，那就讓他們來。告訴各部隊，提高警惕，加強偵察和警戒。遇到鬼子快速部隊，不要硬拼，利用地形和群眾條件，跟他們兜圈子，打麻雀戰，同時，各旅、團要掌握好機動兵力，一旦發現某支鬼子快速部隊孤軍深入，找準機會，集中優勢兵力，給我敲掉它一兩支，打掉它的囂張氣焰，”

他看向陳榘：“把鬼子的這個新動向和我們的應對策略，立刻通報各旅，讓他們根據實際情況靈活處置。”

命令傳達下去，山東軍區迎來了新的挑戰。一場更加靈活、更加分散，卻也更加兇險的較量，在齊魯大地的每一個角落悄然展開。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