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鄭重地收起部件,然后從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封面清晰地印著“保密協議”字樣。
“林墨同志,鑒于你參與項目的性質以及所展現出的卓越能力和可靠品質,組織上要求你簽署這份保密協議。”錢研究員神色嚴肅,“你必須承諾,對本次項目的存在、具體內容、技術細節以及你參與制作的過程嚴格保密,不得向任何無關人員透露。這是紀律,也是責任。”
林墨沒有絲毫猶豫,仔細閱讀協議后,拿起筆,在指定位置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筆尖劃過紙面,他知道,自己已然踏入了一個更為隱秘也更具分量的領域。
與林墨在事業和技藝上的進步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四合院里許大茂家日益壓抑的氣氛。
年關時埋下的那根“無后”的刺,在許父許母持續的施壓和鄰里若有若無的議論中,愈發尖銳,終于在一個周末的傍晚,徹底引爆。
起因是許母開始托人弄來了一副據說極靈驗的“送子偏方”,熬了濃濃一碗黑黢黢的藥汁,想要給婁曉娥喝。刺鼻的氣味彌漫在許家不大的房間里。
婁曉娥看著那碗藥,臉色蒼白,眼神里充滿了抗拒和委屈。“我……我不想喝。”婁曉娥的聲音帶著顫音,“這味道太大了,我聞著就想吐。”
許大茂立刻拔高了嗓門,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焦急,“這是我媽好不容易求來的!為了我們老許家傳宗接代,曉娥你就忍忍吧!”
這話如同尖刀,狠狠刺穿了婁曉娥最后的心理防線。她猛地抬起頭,眼淚瞬間涌了出來,聲音因激動而尖銳:“許大茂!你混蛋!生孩子是我一個人的事嗎?你怎么就知道是我的問題?你們許家三代單傳,說不定就是你……”
“你放屁!”許大茂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指著婁曉娥的鼻子,“老子身體好著呢!能跑能跳,能吃能喝!就是你!就是你們婁家小姐身子嬌貴,中看不中用!”
“你……你胡說!”婁曉娥氣得渾身發抖,淚水漣漣。她出身大家,何曾受過這等粗鄙的辱罵,更何況是來自自己的丈夫。
“我胡說?那你倒是生一個出來看看啊!”許大茂口不擇,積壓的怨氣徹底爆發。
爭吵迅速升級,從“誰的問題”吵到“當初就不該結這個婚”,再到互相指責對方家庭的不是。
混亂中,不知是誰碰倒了桌上的藥碗,漆黑的藥汁潑灑一地,濺臟了婁曉娥新做的棉褲。
看著地上狼藉的藥汁和褲腿上的污漬。她不再爭吵,只是用一種冰冷而陌生的眼神看了許大茂一眼,轉身沖進里屋,砰地關上了房門,傳出壓抑的哭聲。
許大茂看著緊閉的房門和地上刺眼的藥漬,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妻子的眼淚、院里的閑話,像一張無形的網,將他越纏越緊。
幾天后,更讓許大茂憋悶的事情發生了。婁父直接一個電話打到了軋鋼廠宣傳科,語氣雖然客氣,但話里話外提醒許大茂要善待曉娥,不要聽信流,更不要家庭暴力,否則婁家不會坐視不管。
接電話時,宣傳科長就在旁邊,雖然沒說什么,但那眼神讓許大茂如坐針氈。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即使結了婚,他在婁家面前,依然是個需要仰人鼻息的“女婿”。婁家的財富和潛在的影響力,既能給他帶來實惠,也能隨時成為懸在他頭頂的利劍。
這種屈辱感和失控感,深深刺激了許大茂。他意識到,在這個世上,光會放電影、耍點小聰明是沒用的。沒有實實在在的權勢地位,連在家里都挺不直腰桿,連生不出孩子這種“私事”都能被人拿來做文章。
他將目光投向了廠里那些手握實權的領導。李懷德副廠長,分管后勤福利,權力不小,而且似乎對他還算賞識。
“必須抱緊李廠長這條大腿!”許大茂暗自下定決心,“得想辦法往上爬!等老子當了官,看誰還敢在背后嚼舌根!婁家……哼,到時候也得看老子臉色!”
一種對權勢的渴望,如同毒草,開始在這個心胸狹隘的男人心中瘋狂滋生。他開始更勤快地往李懷德辦公室跑,匯報工作,投其所好地送上些稀罕的電影票、內部參考資料,甚至打探李廠長的喜好,準備更進一步的“表示”。
他的人生軌跡,因這“無后”的危機,悄然偏向了另一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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