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林墨照例騎車回到四合院。剛進家門,母親程秀英就拿出一個牛皮紙信封遞給他:“木頭,前兒個龍成廠辦公室的小李來了一趟,說是王副司長托他帶給你的。”
林墨有些疑惑地接過信封,入手略沉。打開一看,里面竟然是些錢和各類票據!有十元錢,還有幾張北京市糧票、半斤油票。里面還附了一張便條,字跡工整,落款是輕工部設計院辦公室:“林墨同志:茲付上你參與我院‘木材干燥方法與物理性質關系’課題期間的工作補貼。感謝你的辛勤付出。!”
林墨看著這些錢票,心中了然。這肯定是王副司長的安排,以這種“補貼”的名義,既是對他工作的認可,也是一種不著痕跡的關照。在這年月,這些錢票的實際價值遠超其面值。他將信封收好,對母親說:“媽,這是我在設計院幫忙,那邊給的補貼。您收著,貼補家用。”
程秀英又是欣慰又是心疼:“你有出息了……可也別太累著自己。”
收起信封,林墨才更真切地感受到院里氣氛的變化。今年的旱災持續,收成的數據出來后,城市的糧食供應越發緊張。上面再次下文,居民口糧定量普調下調了10%左右。這點變化對很多原本就緊巴巴的過日子的人而,不啻于雪上加霜。
最大的變化來自傻柱。他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每天從食堂帶回的飯盒了。廠里下了死命令,嚴控伙食消耗,工會甚至派人直接在食堂打飯窗口監督,要求“顆粒歸倉”,幾乎杜絕了任何可能“節省”下來的剩菜剩飯。
傻柱自己靠著食堂大師傅的身份,吃飯時能稍微多撈點稠的,省下的那點定量,剛剛夠讓正在上學的何雨水吃飽,那張曾經是院里不少人指望的“油嘴”,如今也失去了魔力。他變得有些沉默,臉上的笑容也少了。
賈家的脖子上的繩子又勒緊了一點。即便有易中海持續不斷的糧票和現金補貼,面對普遍下調的定量和黑市上飛漲的糧價,賈家五口人依然陷入了吃不飽的困境。
秦淮茹在這個冬天的時候連野菜都沒得挖了,臉色重新開始消瘦下去。賈東旭更加陰沉,在廠里和院里到處調劑糧食,腆著臉求易中海幫忙申請加班,因為只要加班就可以免費吃一頓,還可以將工廠里打包的飯菜帶回家,但一家人依舊是只能在存活線上掙扎。賈張氏的抱怨和咒罵變得有氣無力,餓肚子的現實比什么都更能讓人閉嘴。
林家,程秀英也感受到了壓力。她精打細算,新糧趕著舊糧吃,家里存糧減少的速度加快了一些。林墨周末敏銳地發現,母親吃飯時的量開始減少,把更多的糧食推給林巧,自然后就說飽了。
“媽,您多吃點。”林墨皺著眉,把自己的碗推過去。
“夠了夠了,媽年紀大了,吃不多。你和巧兒多吃點,正在長身體呢。”程秀英連忙擺手,眼神卻不由自主地瞟向那碗糊糊。
林墨不再多說。晚飯后,他借口出去走走,找了個僻靜角落,從工坊空間里取出了約莫二十斤二合面,又拿出一小罐豬油和幾條不起眼的咸魚干,用個舊布袋裝了。
回到家里,他關上房門,將布袋放到母親面前。
“媽,這些您收好。”
程秀英打開一看,嚇了一跳,聲音都壓低了:“木頭!這……這么多糧食?還有油腥?你從哪兒弄來的?這得多貴啊!”
林墨握住母親冰涼粗糙的手,壓低聲音,語氣卻異常肯定:“媽,您別問那么多。我在外面認識些朋友,有點門路,能偶爾買到些議價糧,價格比黑市便宜些,但您千萬別往外說!
以后家里糧食不夠了,您就告訴我,千萬別省著,尤其是您自己,餓壞了身體,這個家怎么辦?石頭和巧兒都指著您呢。以后我每隔一兩周就想辦法弄點回來。”
他不能透露空間的秘密,只能用這種“有門路”的說法來安撫母親。程秀英看著兒子沉穩堅定的眼神,又看看那實實在在的糧食,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她不是好奇糧食的來源,她是心疼兒子不知道付出了怎樣的代價,又慶幸在這艱難世道下,兒子竟能撐起這個家。
“哎……哎……媽知道了你有本事了……”她用力回握了一下林墨的手,趕緊將布袋藏到最穩妥的地方,心里那塊沉甸甸的大石頭,總算落地了一大半。
有了這些糧食打底,林家的飯桌上雖然依舊見不到多少油葷,但至少能管飽,窩頭能實在,程秀英的臉上也漸漸有了點血色。
這個周末,林墨在家整理從學校帶回的筆記,窗外北風呼嘯,屋里卻因爐火和家人的存在而顯得溫暖。忽然,傳來一陣略顯拘謹的敲門聲。
“林墨,在家嗎?”是許大茂的聲音,帶著少有的客氣。
林巧跑去開了門,只見許大茂穿著一身嶄新的呢子大衣,臉上堆著笑站在門口,手里還拎著兩包用油紙包著的點心。
“大茂哥?快請進。”林墨有些意外,起身招呼。
許大茂進屋,眼神不著痕跡地快速掃過林家雖簡陋卻收拾得干凈整齊的屋子,尤其是那幾件由林墨親手打制、線條簡潔實用的家具,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羨慕。他將點心放在桌上,笑道:“打擾了打擾了!一點小意思,給嬸子和巧兒妹子甜甜嘴。”
程秀英連忙道謝,讓林巧倒了杯熱水。寒暄幾句后,許大茂搓著手,切入正題:“林墨,哥今天來,是有個大事想求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