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過去有再多的爭執,他們的關系終究是親兄弟,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但我并不需要你來管。”常忠嘴上還是不肯服軟,盡管心里也有些觸動。
常忠本就是兄弟兩個里更重情義的那一個,看到常勇這副模樣,心里多少也有點動搖。
他們再怎么說,也是一起長大的親兄弟。
“時代已經變了,你怎么還守著過去的那一套?”常勇看著他,語氣認真地說道。
“你覺得雙子門要是繼續照老規矩來,還能撐多久?”
“世間萬物都在變化,你為什么非要抱著老傳統不放?”
“我當然知道時代不同了。”常忠望著常勇,嘆了口氣。
這些年他不是沒看到世道的變化,老一套的確已經不太適用了。
“但總得有人把老一輩的東西傳承下去吧?”常忠語氣堅定。
他明白,固守舊規注定沒有出路,但他是在這些規矩里長大的。
他不愿看到這些規矩從自己手中斷掉,哪怕它本身并不完美。
“你是認真的?”常勇難得用這樣嚴肅的目光看著他。
好像也是第一次,他真正開始理解常忠的想法。
“是。”
常忠點頭,神色認真。
“你可以選擇堅持,可你有沒有為你的徒弟們想過?”
常勇語氣平靜,但問得毫不留情。
“寶珠和珍珠她們現在只是個雜技團的演員,在社會上連點身份都沒有,你就甘心讓她們這樣過下去?”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
常忠搖了搖頭。
“放屁!”常勇一下就火了。
“什么叫各有各的命?你是她們的師父,不替她們考慮將來,你憑什么做這個師父?”
在這方面,常勇確實比常忠更果斷。
他是真的想為徒弟們爭取更好的出路。
也許他看重利益,可這世上誰又不在乎現實呢?
難道要像常忠那樣當個“清高”的人?
“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前途,憑什么也不讓她們有自己的未來?”
雜技演員說到底,在社會上連個正經身份都沒有。
一輩子也就這樣,能有什么出息?
“我……”常忠一時語塞。
“好,既然你不打算管,那我來管。”
常勇說完,根本不給常忠說話的機會,直接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破席上的哥哥緩緩說道:
“我會去找她們,但我不會害她們。
我只是想給她們一個選擇的機會,如果她們愿意,我就帶她們加入洪興。”
說完,常勇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常勇……”常忠也站了起來,可當他起身時,常勇早已不見蹤影。
望著常勇離去的方向,常忠心里泛起一陣不安。
“我真的錯了嗎?”剛才那番話對他打擊不小。
難道我常忠,真的是一個為了自己理想,卻無視徒弟前途的人?
這樣的我,還是曾經的我嗎?
他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堅持。
“不行,我還是放不下心。”常忠搖了搖頭。
他實在不放心讓常勇去接觸寶珠她們。
萬一她們被帶偏了,后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里,常忠顧不上收拾,甚至連行李都沒帶,就立刻離開。
當然,他也沒什么可收拾的。
與此同時,常勇滿臉不甘地離開了那座廢棄的樓房。
隨后,驅車朝著雙珠馬戲班所在的方向駛去。
在動身之前,常勇已經打聽到,雙珠馬戲班在港島的具體位置。
其實,這家馬戲班在東南亞一帶頗負盛名,所以要查他們的行蹤,并不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