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默在來之前,就與王朗等人商議好的策略——攻心為上。
阿史那啜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不是傻子,作為部落繼承人,他深知父親阿史那祿的冷酷和野心。
為了部落的大業,犧牲一個兒子,并非不可能!
尤其是他這個因為偷酒而觸怒父親,被發配到后勤隊伍的“問題”兒子!
“不……不可能!你騙我!”
阿史那啜激動地掙扎起來,鐵鏈嘩啦作響,但他眼中的恐懼和動搖,卻出賣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我有沒有騙你,你心里清楚。”
李默的聲音依舊平靜,如同在陳述一個事實,
“你對于你父親而,價值或許還不如那批要獻給吐蕃的美酒。否則,他為何在你被我‘釋放’后,不是第一時間接應保護你,而是毫不猶豫地發動總攻,絲毫不顧及你的死活?你真的以為,那天的總攻號角,是為了救你嗎?”
李默的每一句話正狠狠戳擊著阿史那啜的心理防線。
他回想起那天在河谷邊被“釋放”后,瘋狂逃向營地時,身后唐軍“追擊”的弩箭,以及營地方向響起的、并非救援而是全面進攻的號角……
回想起父親平日里對他惹是生非的失望和呵斥……
回想起部落里那些虎視眈眈、覬覦繼承人位置的堂兄弟們……
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瞬間竄上了頭頂!
難道……自己真的成了父親野心之路上一枚可以隨時舍棄的棋子?
看著阿史那啜眼中信仰崩塌的絕望和混亂,李默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話鋒一轉,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誘惑:
“當然,這也可能只是我們的猜測。或許,你父親另有苦衷。”
“但真相如何,取決于你。”
阿史那啜猛地抬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李默:
“取決于我?”
“沒錯。”
李默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如炬,仿佛能看穿他靈魂深處,
“告訴我,烏德鞬山會盟的全部細節。吐蕃來了多少人?主將是誰?有什么特殊的要求?會盟之后,你們的第一步進攻目標是什么?”
他頓了頓,聲音帶著一種致命的蠱惑力:
“用這些情報,來證明你阿史那啜,不僅僅是一個可以被隨意犧牲的紈绔子弟。”
“證明你對處木昆部,對草原,依舊有價值。”
“或許,我能給你一條不一樣的生路。”
“一條……讓你父親,讓所有看不起你的人,都刮目相看的生路。”
囚室內,再次陷入了死寂。
阿史那啜的胸膛劇烈起伏,內心在進行著天人交戰。
背叛部落,是最大的恥辱。
但如果不背叛,自己可能真的就成了一枚棄子,死得毫無價值。
而眼前這個可怕的唐將,似乎真的能給他一個……復仇?或者是證明自己的機會?
忠誠與背叛,求生與尊嚴,在他腦中瘋狂撕扯。
李默并不催促,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如同最有耐心的獵人。
時間一點點流逝。
終于,阿史那啜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氣,癱軟在鎖鏈上,聲音沙啞干澀,帶著無盡的疲憊和一絲破罐破摔的瘋狂:
“我說……”
“吐蕃……來了約六千騎……主將是……論欽陵的心腹,大將坌達延……”
“他們要求……會盟之后,我軍為前鋒,突襲……大唐的瓜州……”
“截斷河西走廊……與安西的聯系……”
“他們……他們還帶來了一種……新的攻城器械圖紙……據說……據說能輕易轟塌土城……”
他一口氣吐露了大量的核心機密,比之前在河谷邊倉促間說出的更加詳細,更加致命!
瓜州!
攻城器械!
每一個詞,都讓旁邊的程處默、王朗等人臉色劇變!
這情報的價值,無法估量!
李默的瞳孔也是微微收縮,但他表面依舊不動聲色。
他仔細地聽著,記憶著每一個細節,同時大腦飛速運轉,分析著這些情報背后的戰略意圖和應對之策。
當阿史那啜終于說完,如同虛脫般垂下頭時。
李默緩緩站起身。
他走到阿史那啜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心理防線徹底崩潰的昔日貴族。
“很好。”
他只說了兩個字。
然后,轉身,在程處默等人的簇擁下,離開了囚室。
走出陰暗潮濕的牢房,重新沐浴在陽光下。
李默深吸了一口帶著戈壁塵土的空氣,眼神銳利如鷹。
程處默迫不及待地問道:
“李大哥,這些情報……太驚人了!我們立刻去稟報旅帥!”
李默點了點頭,目光卻望向西方,那片廣袤而危機四伏的草原。
“處默,王朗。”
“你們不覺得,這是一個機會嗎?”
“一個……將計就計,重創甚至殲滅處木昆部與吐蕃聯軍的機會?”
他的聲音不高,卻如同驚雷,在程處默和王朗耳邊炸響。
將計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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