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穿越前作為特種兵執行的那些敵后任務。
有時候,一個關鍵的情報,價值勝過千軍萬馬。
風險固然巨大,但收益,也可能超乎想象。
他更相信,風險和機遇,往往并存于常人不敢踏足之地。
終于,他抬起了頭。
眼神中的猶豫和權衡盡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同磐石般的堅定和一種令人心折的決斷力。
“我意已決。”
四個字,斬釘截鐵。
“全軍撤退,目標太大,行動遲緩,且容易暴露。”
“我們兵分兩路。”
他看向程處默和王朗。
“處默,王朗。”
“你二人率領主力部隊,攜帶大部分補給,即刻啟程,向東南方向撤退五十里,在那片我們之前路過、有水源的綠洲潛伏待命。”
“記住,你們的任務是隱匿,保存實力。除非接到我的信號,或者十日內我們沒有返回,否則絕不可輕舉妄動!”
程處默急了:“李大哥!那你呢?”
李默的目光掃過韓七,以及另外幾名在之前的偵察和戰斗中表現出色的“烽燧”老兵。
“我親自帶隊。”
“韓七,趙甲,錢乙,孫丙!”
“你們四個,隨我一起。”
“我們五人,組成尖兵小隊,輕裝簡從,只帶五日口糧和必要裝備。”
“執行‘斬首’偵察任務!”
“目標,追上處木昆部主力,抓一個夠分量的‘舌頭’回來!”
五人!
僅僅五人!
要去在五千敵軍虎狼之師中,執行如此危險的任務!
帳內所有人都驚呆了。
程處默猛地站起來:“不行!太危險了!李大哥,你是主將,豈能親身犯險!要去也是俺去!”
王朗也急忙勸阻:“校尉,三思啊!五人實在太少,一旦遭遇不測,連周旋的余地都沒有!”
李默抬手,制止了他們的勸阻。
他的目光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正因為我是指揮官,才必須去。”
“只有我,最清楚需要什么樣的情報,如何判斷情報的價值。”
“人少,才便于隱蔽,機動性強。”
“這件事,沒有商量。”
他看向被點名的韓七四人。
韓七激動得臉膛發紅,另外三人也是既緊張又興奮,齊齊抱拳,壓低聲音卻斬釘截鐵道:“愿隨校尉赴湯蹈火!”
李默點了點頭,對他們的反應很滿意。
“處默,王朗。”
他看向兩位副手,語氣緩和了些,卻依舊凝重。
“主力,就交給你們了。”
“記住,隱匿待命,就是你們最重要的任務。”
“如果我們成功,會發射綠色信號箭。如果失敗,或者十日內沒有消息……”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
“你們就立刻帶著現有情報,全速返回磐石營,不得有誤!”
程處默虎目泛紅,還想再爭,但看到李默那決絕的眼神,知道一切已無法更改。
他重重一拳捶在自己胸口,甲葉發出沉悶的響聲,嘶聲道:“李大哥!你放心!主力在,俺程處默在!主力沒了,俺程處默也絕不獨活!俺……俺在綠洲等你回來!”
王朗也深吸一口氣,肅然抱拳:“校尉保重!我等必不負所托!”
決斷已下,再無回頭路。
營地立刻行動起來,但卻是在一種極致的安靜中。
主力部隊開始默默收拾行裝,檢查馬匹,準備向東南方向轉移。
而李默則帶著韓七等四人,進行最后的準備。
他們卸下不必要的鎧甲,只著輕便皮甲,帶上勁弩、橫刀、繩索、鉤爪、火折、傷藥以及僅夠五天的干糧和水。
李默親自檢查了每個人的裝備,將那具“千里眼”小心地包好,背在自己身上。
他還特意帶上了一小包特制的迷藥和幾種不同用途的信號箭。
一切準備就緒。
主力部隊已經集結完畢,在程處默和王朗的率領下,如同沉默的潮水,悄無聲息地向著東南方向退去,很快便融入了夜色之中。
臨時營地里,只剩下李默等五人,以及五匹精選出來的、最為神駿矯健的戰馬。
曠野的風吹過,帶著刺骨的寒意。
遠處,似乎又傳來了野狼的嚎叫,悠長而蒼涼。
李默翻身上馬,目光再次投向西北,那片吞噬了五千鐵騎的無邊黑暗。
“出發。”
他沒有多余的話語。
輕輕一夾馬腹,戰馬如同一道離弦的暗影,竄了出去。
韓七四人緊隨其后。
五騎,如同投入浩瀚大海的五粒石子,義無反顧地奔向了危機四伏的未知。
他們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沉沉的夜幕里。
只剩下風聲嗚咽,仿佛在訴說著前路的艱險。
這一次,沒有大軍依托,沒有后路可退。
他們唯一的依靠,便是自身的技藝、勇氣,以及李默那超越時代的戰術頭腦。
能否成功?
能否活著回來?
巨大的問號和沉重的懸念,如同這草原的夜色一般,籠罩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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