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光他們!”
突厥軍官的咆哮在夜空中回蕩,充滿了氣急敗壞的憤怒。
超過八十名精銳的突厥步兵從四面八方洶涌而來。
箭矢如同飛蝗,密集地釘射在烽燧臺的土石上、他們藏身的矮坎旁,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奪奪”聲,壓制得李默和石頭幾乎抬不起頭。
“他娘的,箭真多!”
石頭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將巨大的身體緊緊貼在冰冷的土坎后,狼牙棒橫在身前,粗重地喘息著。
他身上的舊傷在之前的突圍和剛才短暫的接戰中再次崩裂,鮮血浸透了簡陋的包扎,但他渾不在意,眼中只有沸騰的戰意。
李默的狀況同樣糟糕。
左肩的刀傷火辣辣地疼,過度消耗的體力讓他的手臂微微顫抖,但他的大腦卻異常清醒、冰冷。
他快速計算著敵箭的密度和節奏,低聲道:“他們的箭不會無窮無盡。等下一波箭雨間歇,就是步兵沖鋒的時候。石頭,節省力氣,瞄準了再砸!”
他的話音未落,外面的箭矢呼嘯聲果然稀疏了一瞬。
“來了!”
李默眼神一厲。
“來吧,崽子們!”
石頭怒吼一聲,如同沉睡的雄獅蘇醒,猛地從矮坎后躍出!
七八名突厥兵已經沖到了十步之內,猙獰的面孔在火光下清晰可見。
“死!”
石頭根本不講什么技巧,狼牙棒帶著一股蠻橫無比的力量,一個標準的橫掃千軍!
沖在最前面的兩名突厥兵試圖用彎刀格擋,卻連人帶刀被砸得骨骼碎裂,倒飛出去,撞倒了身后兩人。
幾乎在石頭躍出的同時,李默也從另一側如同鬼魅般閃出。
他的動作與石頭的剛猛截然不同,迅捷、精準、致命!
他矮身避開劈來的彎刀,手中橫刀如同毒蛇吐信,瞬間抹過一名敵人的咽喉;腳步一錯,反手一刀刺入另一名敵人的肋下;側身讓過直刺的長矛,左手閃電般扣住矛桿,右手橫刀順勢削斷了對方的手指!
兔起鶻落,呼吸之間,第一波沖上來的七八名突厥兵便已全部倒地斃命!
然而,更多的敵人如同潮水般涌上,瞬間填補了空缺。
刀光劍影將兩人徹底淹沒。
李默和石頭背靠著背,圍繞著那堆燃燒的、發出噼啪聲響的烽燧臺基,進行著最殘酷的圓周防御。
石頭的狼牙棒是絕對的力量擔當,每一次揮擊都勢大力沉,將敢于靠近的敵人連人帶盾砸開,骨骼碎裂聲令人牙酸。
但他的消耗也極大,汗水混合著血水從他額頭淌下,流進眼睛,讓他不得不頻繁眨眼。
李默則成為了效率的化身。
他的橫刀不再追求華麗的招式,只剩下最簡潔直接的劈、刺、抹、削。
他將現代格斗術中的步伐與發力技巧融入刀法之中,在方寸之地騰挪閃避,每一次出刀都攻敵必救,或是手腕,或是咽喉,或是膝彎,力求用最小的代價造成最大的殺傷。
他像一臺精密而高效的殺戮機器,冷靜地計算著每一個敵人的動作,尋找著最微小的破綻。
尸體,在他們腳下迅速堆積,層層疊疊,幾乎要形成一個矮小的環狀壁壘。
鮮血染紅了焦黑的土地,空氣中彌漫著濃重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燃燒的烽燧臺提供了光源,也讓他們無所遁形,但也一定程度上阻礙了敵人從火堆方向發起的攻擊。
“呃!”
石頭發出一聲悶哼,他的左臂被一柄陰險刺來的長矛劃開了一道深口子,鮮血汩汩涌出。
“小心側翼!”
李默低喝,反手一刀替石頭格開另一柄偷襲的彎刀,刀鋒順勢下滑,削斷了對方的手筋。
“謝了,副隊正!”
石頭咬牙,右手單臂揮舞狼牙棒,將一個試圖趁機沖上來的突厥兵腦袋砸得如同爛西瓜。
戰斗不知道持續了多久,也許是一刻鐘,也許是半個時辰。
在生死搏殺中,時間失去了意義。
李默感覺自己的體力正在飛速流逝,每一次揮刀都變得無比沉重。
橫刀的刀口已經布滿了細密的缺口,仿佛隨時都會斷裂。
石頭的喘息聲如同破舊的風箱,揮舞狼牙棒的動作也明顯慢了下來,身上又添了幾道傷口。
突厥人的進攻也出現了短暫的停滯。
他們被這兩人的悍勇和戰斗力深深震撼了。
地上已經躺下了超過四十具尸體,傷者更是不計其數。
這兩個唐軍,如同兩個從地獄爬出來的修羅,牢牢釘在那里,用生命詮釋著何為不死不休。
“他們沒有箭了!體力也耗盡了!圍上去,耗死他們!”
突厥軍官躲在人群后方,聲嘶力竭地鼓動著,但他自己也不敢再輕易上前。
新一輪的圍攻再次開始,但節奏明顯放緩,突厥兵們也變得更加謹慎,更多的是用長兵器試探,尋找一擊必-->>殺的機會。
壓力稍減,但絕望的氛圍卻更加濃重。
李默趁機快速掃視了一下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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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燧臺的火光開始減弱,天邊已經露出了魚肚白。
劉莽他們應該已經走遠了吧?
他心中默默計算著時間,期盼著他們能安全抵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