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有無數根細針,持續的,有規律的刺入祂的靈魂,卡芙-->>卡注意到哈尼雅的手指在輕微顫抖。
“它們,”哈尼雅終于開口,聲音很輕,“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但你依舊為它們感到痛苦,這樣的情感何其珍貴。”卡芙卡感嘆著,陳述著,然后,她看到了哈尼雅閉眼之前,那一閃而逝的絕望與悲哀。
在哈尼雅的感知中,蟲災的數量正在以幾何級數增長,每一顆被吞噬的星球,都會成為新的孵化地。
那些星際死亡蠕蟲在吞噬生命的同時,也在將自己的一部分轉化為可自我復制的孢子,播撒向宇宙的每一個角落。
哈尼雅,能感受到每一只蟲族的存在感,雖然它們沒有什么思想和情感。
但在某種更本質的,生命層面上,它們存在,且與祂是同族。
“它們在死去,”哈尼雅開口,“即使吞噬了整個宇宙的所有生命,它們最終也會,因為使命完成而自我瓦解。”
卡芙卡沉默了片刻,她并不對此感到驚詫:“你知道這一切,卻無法阻止。”
“我,不能阻止父親,就像,”哈尼雅睜開眼睛,金色的瞳孔里閃爍著星光,“我不能阻止畢亞斯,祂們執拗的簡直一模一樣。”
哈尼雅的聲音微微發顫。
“但畢亞斯沒有后悔,父親也不會,因為,這是祂們的選擇,我理解……并,接受。”
“就像你允許你那位身為純美騎士的愛人孤身前往前線?”卡芙卡饒有興趣的看著面前的男人,“人性至美,這個稱號在你的私人感情被如此壓抑的時候,諷刺感簡直拉滿了。”
“卡芙卡女士,您倒是不用對思維不小心走岔了路的朋友如此刻薄,”哈尼雅低沉的情緒被卡芙卡的話打斷,祂轉過頭,看著捂唇輕笑的女性,“謝謝。”
“這種時候就別這么有禮貌了,”卡芙卡將手搭在哈尼雅肩上,與祂一同看向流螢傳送回來的前線戰況,“最前端的星球還能撐上三到五天,那,翁法羅斯呢?”
“真難得,你竟然把擔心放在明面上,還說給我聽。”
哈尼雅拽過一個漂浮的光屏,示意卡芙卡看,光屏上只有三顆琥珀色的點,而現在,其中兩顆已經相遇。
“穹他們的進度已經很快了,只要黑塔和螺絲對權杖的駭入進度達到50%,我就能立即補上剩下的一半。”
“所以,你剛才是故意不讓黑塔摻合的?”卡芙卡一把接住了從刃身上跳過來的艾利歐,然后手法嫻熟的把小黑貓摸得翻了肚。
哈尼雅也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的按住了艾利歐的一只前爪:“她感興趣的事,我從來都是放任自流的。”
而此時,黑塔空間站的主控室內。
銀狼的逃生艙被機械臂精準捕獲,拖入氣密艙,當艙門打開時,小姑娘臉上還帶著明顯的怒氣。
“我真的搞不懂!”她一邊從艙里爬出來一邊抱怨,“為什么非得是我?我明明……”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黑塔正站在不遠處,雙手抱胸看著她,而在黑塔身后,那面巨大的主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數據流正以驚人的速度滾動著。
但真正讓銀狼閉嘴的,是屏幕角落的一個小窗口,那是從湛藍星前線傳回的實時畫面。
畫面中,黑紅色的蟲群如同潮水般涌過一片城市廢墟,建筑物在它們的啃噬下迅速瓦解,就像沙子堆砌的城堡遭遇海嘯。
而在廢墟的縫隙間,銀狼看到了幾個渺小的人影,他們手里拿著武器,做著最后的抵抗,而其中一個人的身影讓她覺得莫名熟悉。
“……那是誰?”銀狼指著那個人影問。
“湛藍星第三防衛軍的殘余部隊,”黑塔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準確的說,是那支部隊最后還活著的七個人之一。
他的名字叫萊納·霍夫曼,在三小時之前的和平時期,他還是個小學教師。”
銀狼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她的目光不自覺地瞟向身旁空處,那里本該站著卡芙卡,或者至少能聽到刃叔和流螢的呼吸聲。
“準備好了嗎?”黑塔轉過身,看向屏幕中央那緩慢增長的進度條,現在已經到了11%,“你在數字空間的天賦是宇宙級的,你得對得起這份天賦。”
“哈尼雅說,翁法羅斯的最終結局,就是這片寰宇結局的預演,”黑塔指向那個緩慢爬升的進度條,“也就是說,終結這場災難的方法也在這里。
每拖延一秒鐘,就可能多一個人有機會撤離,每加速1%的破解進度,我們就可能早一分鐘找到阻止宇宙毀滅的方程式。”
銀狼沉默著,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那雙在虛擬世界里無所不能的手。
其實,當年她可以跟任何一個邀請她加入的勢力離開朋克洛德,但,誰讓卡芙卡和艾利歐來的最早呢。
“我能做什么?”她問道,聲音很小,但她攥起拳頭,就像是握住了命運。
“接入主系統,輔助螺絲咕姆進行并行運算,用你所有的手段,合法的,非法的,把那個進度條,拉滿。”
黑塔塞給銀狼一個數據板就走了,她還有別的事情要做,不知道阮·梅會不會對這種新型蟲族感興趣。
她要召開天才俱樂部會議,這種時候,不管其目的究竟為何,多一個定然能成為助力的天才幫忙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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