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雅的真誠讓我很意外,沒想到這年頭還有人會把自己的欲望這樣赤裸地講給陌生人聽。她離開的時候與我互加微信,約定好三天聯系一次,向她匯報進展。
“有必要這么頻繁嗎?”我問她。
“當然,我需要通過你的進展來評估這件事還需不需要進行,以及我也要結合律師給我的建議來看你調查的結果,對于我來說這個世界的底層邏輯就是數學,需要精密的計算,才有最優解,我的人生需要最優解。”
“明白了。”
其實我不明白,人生哪里來得最優解?
第二天我聯系老胡,讓他幫我找當年經辦這個案子的警察,我需要看鄭夢琪的口供。為此我編了一個作家的身份,借口想要采訪當年的重大刑事案件,寫一篇紀實類的小說。在老胡一通電話拉關系講人情的操作下,那邊不算很情愿地答應了這次采訪。
鄭夢琪的家在離市區兩小時車程的d縣,在網上搜索了一通過去的攻略,發現那邊回市區的車比較少,為了防止要在外面過夜,我借了妙的車自己開車過去,為此我需要付出戒酒的代價。
但在陳雅豐厚的報酬下,戒酒和酷暑也顯得沒那么讓人討厭了。
我到達d縣時,已是下午三點,在炎熱的午后,這時正是人最不愿意工作的時候。派出所門口烈日當頭,一個行人都沒有。
我給吳警官打電話,他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剛剛睡醒,聽說我的來意后,他約我去幾條街以外的茶館碰頭。
茶館里沒什么客人,有兩桌人在打麻將,單獨來喝茶的只有我,老板十分詫異會有年輕人鉆到這里來只為單純地喝一杯用扎啤杯泡的綠茶。我坐在竹椅上看著打麻將的中年叔叔阿姨發呆,我想喝酒,但我不想因此在縣城過夜,今天雖然不是周末,但酒駕被查的風險還是很大。
吳警官走進茶館的時候我看了眼時間,四點過十分,看來他被我吵醒后還處理了一下工作才過來。
“市區刑警隊的胡法醫說你要做采訪。”他坐在我對面,“我先聲明,我本人不能出鏡,后期寫作不要寫我,化名也不行。”
“可以,我是專業的,知道如何處理這種稿件。”
“他說你想了解鄭夢琪殺害分尸媽媽和妹妹的那個案子?這個案子有什么好采訪的,6年前媒體早就報道過了。我這還有很多新案子,都是媒體不能報道的那種,你寫了算獨家,不過價格嘛……”
“我只對鄭夢琪的案子感興趣。”
“奇怪的年輕人。”他嘟囔道,“這個案子我覺得沒什么價值,既不曲折也不離奇。我覺得鄭夢琪是個瘋子,可能年輕人都這樣?瘋瘋癲癲的,就因為自己的媽媽數落自己的身材,不給零花錢就把人給殺了,真不知道國家花這么多年教育出來的都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