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不過我剛剛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
“我記得之前你們開會,害怕這個碎尸案是兇手的冰箱放不下了,才慢慢拋尸的。從你描述的尸塊風格來看,死者都被分割成較大的尸塊,而呂承岳住的這種戶型,壓根沒辦法放很大的冰箱。假如說他真的是連環殺人狂,這么多年尸體去哪兒了?”
“說不定有其他的地方藏尸,等抓了人再說。”
警察叫門無人應答,我看到他們打算破門,眼看他們用工具把門撞開,一群警察一窩蜂沖了進去。
然后他們很久都沒出來,過了一會兒我發現樓棟門口值守的警察也開始坐電梯上樓,呂承岳的房子里不斷有警察出來嘔吐。
“出什么事了?”我問,“呂承岳死了?”
老胡正準備說話,電話卻響了,隊里讓他出現場,具體什么事沒有說。
“完了,讓你出現場,那現場肯定有死人,這么久呂承岳都沒出來,莫非……”
“先別瞎猜,我去看了跟你聯系。”
過了一會兒,我看到老胡進了呂承岳的家,沒一會兒他也出來吐了。鑒定科的人也到了,他們開始拍照和收集現場證物。我更好奇,能讓老胡嘔吐的現場究竟是什么樣子。
沒過多久,救護車也來到現場,他們在呂承岳家里抬了一個擔架出來,上面很明顯躺著一個骨瘦嶙峋的人,我看不清是誰,因為醫護人員用白布把那個人蓋住了。
蓋白布應該是死了,但如果都死透了,救護車來干什么呢?正當我胡思亂想之際,老胡給我發信息,叫我別等了,先去橡樹酒吧,晚點他來跟我匯合。
我等所有警察都散了之后才從天臺下來,慢慢走回酒吧,一路上我想到無數的可能性,但沒一個是靠譜的。
沒想到我走到酒吧時,老胡已經在等我了。
“你怎么不加班?按理說現在應該是你最忙的時候。”
“我不用加,沒人死我加什么班,鑒定科在分析現場痕跡,我趁機拿出復印的照片給你看。”
他把照片反著遞給我,我翻過來之前,他壓著我的手說:“做好心理準備,一般人看不了。”
我心想你都能吐的現場肯定不一般,但我不能不看,于是我深呼吸一口,反過照片,第一張就讓我震驚不已,越往后越觸目驚心,終于我也忍不住,跑到廁所去把胃里那點酒和食物全部吐了出來。
“哎……我就說要注意。”老胡搖著頭,“我干這么多年都沒遇過這種事情。”
等我吐完,調整好心態才坐到老胡身邊,讓他跟我說說是怎么回事。
“初步來看,呂承岳是被人襲擊后,就癱瘓在床。兇手沒有讓他死,只是用流食或者葡萄糖維持他最基本的生命體征,所以他就瘦成照片上的樣子。”
照片上的呂承岳像一句僵尸,皮膚干涸發綠,頭發幾乎掉光,只剩幾根細長的毛發掛在光禿禿的腦門上。他的手上還掛著吊瓶,里面是維持生命的葡萄糖。后面幾張照片更是引人不適,醫生把他抬起來時,發現他的皮膚居然和床單長到一起,用力拉扯都無法分離,照片用閃光燈拍攝后,畫面太具沖擊力,隔著照片我都能聞到腥臭味。
“最后沒辦法,我們連著床單一起把他送到醫院去了。”
“還能救活嗎?”
“不知道,我只和死人打交道,第一次在現場看活人。本來他們叫我去,就是以為這人已經死了。”
“不對,你們怎么能確定這就是呂承岳,他的臉都沒人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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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監控,”我叮囑道,“查查監控,兇手要維持他的生命體征,一定要本人來現場。”
“他們知道查,你放心吧。”
雖然兇手沒有落網,但有活口留下,也算是一大進步。我開始期待一個好的結果,只要能把人救過來,一切真相就能浮出水面。
謝偉民和許嘉的冤屈就能洗清,也不枉謝鵬大半輩子的奔波。想到這,我趕緊給謝鵬打電話,告訴他最近調查的結果。
他接到我的電話非常激動,他說他一度以為我已經放棄。
“太謝謝你了,小路,我的兒子,還有許嘉,他們會感謝你的。”電話那頭他有些哽咽,“我以為你已經放棄了,畢竟二十一年過去,大家都失敗了,沒有人再關注這件事,我也心灰意冷,我這段時間做了很多心理建設,我想即便你放棄了,我也不會怪你,真的。”
我安慰了他十幾分鐘,告訴他人活著就應該帶著希望,只要我答應過的事情,就一定會努力達成。
通完電話后,老胡的消息也發了過來。
我打開微信一看,心又沉入谷底。
院方確認被害人就是呂承岳,壞消息是,他剛剛在醫院搶救無效,死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