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意外發現讓這個案子有了一些遐想空間,一個要自殺的人,會把宿舍打掃得那么干凈后又把掃把放回去,再回到盥洗池把自己勒死嗎?
更何況她的鞋子那么臟,就算是她把掃把放回去的,走回衛生間自殺為什么不留痕跡?很明顯現場至少還有一個人,他做了善后的工作。
這就有兩種可能性,一種是宋瑜自殺,神秘人就在現場,他害怕牽連自己,所以徹底打掃了房間,讓自己從這件麻煩事里徹底隱身。
另一種就是他殺偽裝成自殺,畢竟盥洗池那么矮,人的求生本能是很強大的,輕輕一踮腳就能從地獄回到人間,她卻沒有那樣做。
我始終想象不到一個人要有多大的決心尋死,才能夠做到克服求生本能。所以他殺偽裝成自殺不是沒有可能,雖然這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法醫檢驗報告上顯示宋瑜的勒痕生活反應非常顯著,這是區分自殺與他殺的重要指標。如果是他殺,兇手會使出全力,確保被害人迅速失去反抗能力,被害人的舌骨會有骨折跡象,死亡過快,生活反應不明顯。而且宋瑜沒有任何外傷,一般被勒死的受害者在反抗中會出現嚴重的擦傷和抓傷,這一點也是宋瑜自殺強有力的佐證。
但在現場的人那時候在做什么?由于疏忽沒有注意所以想隱藏自己的存在嗎?這個動機說不通,按照常理應該是發現寢室里有人自殺,下意識會喊人幫忙,打電話報警,而不是冷靜地消除自己存在的痕跡后走掉。
而且陳友說過,宋瑜沒什么朋友,宿舍就她一個人住。然后警方的推測是宋瑜的媽媽最先看到尸體,精神不正常被人發現后,有人企圖聯系宋瑜才發現她已經死亡。
宋瑜的媽媽是關鍵,可她已經無法正常溝通。
案子比想象中的復雜,我選擇先回酒吧喝一杯刺激一下靈感。
妙開的梧桐酒吧選址很奇怪,在所有人都爭著去各大商圈瘋狂卷服務卷價格的時候,她選擇在一家小區外的地下室做了一個酒吧的空間。地下室歸小區物業管,我很詫異為什么開發商在修房子的時候要留這么一個地方,物業也很詫異怎么這種像地窖的地方也能有人來租。
妙很佛系,招牌做了個極簡風掛在綠色的墻上,門口毫無昭示性的物料,這也就導致很多過路的人誤以為這是私人空間,所以她的生意奇差無比,只有少數常客會來這里喝兩杯。
只有我是每天都在,我不敢一個人在家里喝酒。家里安靜得可怕,會讓我忍不住想其他的事情。來得久了,這個地下室反而更像自己家。妙允許我自己調酒,或者做咖啡,事后再算錢都行。
偶爾她也會允許我在她家留宿,一個月大概兩三次,其余的時間我們各忙各的,幾乎不會打擾對方的私人空間。
這樣的生活我很滿意,自由自在,不缺錢花。我游走在城市的灰色地帶,很少有人會注意到我,也沒有體制來規訓我,這樣即便是身在鋼鐵洪流的城市里,也像生活在原始森林,回歸自然。
妙給我倒了一杯麥卡倫,坐在我對面問我今天過得怎么樣。我聳聳肩表示還是老樣子。
“早上見的客戶還好嗎?”她問。
“他?他沒什么錢,還很可憐。我收了一點定金和欠條,定金已經花出去了,我自己都倒貼了呢。”
“怎么個可憐法?”
我把陳友的過去給她大概說了一下,她撇撇嘴,覺得這個尾款大概率收不回來。
“你也這么悲觀嗎?”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