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玄河潛蹤窺星象武當霧隱現殺機
暗河的水流比預想中更烈,剛入河時,冰冷的河水便如無數細針般扎進毛孔。孤鴻子左手攬住清璃后腰,右手倚天劍斜指水面,劍脊劃破水流形成的氣障恰好護住兩人肩頭。他能清晰感受到掌心下清璃急促的心跳,那截被水浸透的水綠色發帶貼在她脖頸間,隨著水流輕輕顫動,倒比尋常女兒家的珠釵更添幾分英氣。
“凝神閉氣。”孤鴻子的聲音透過水流傳來,帶著玄黃真氣特有的溫潤質感。他注意到清璃左肩的傷口在水中隱隱作痛,鎖心針的余毒雖被逼出大半,但遇水仍會引發經脈痙攣。這姑娘卻咬緊牙關,右手分水刺在身側劃出半圓,將一股逆流導向外側,顯然不愿成為拖累。
右側的玉衡如游魚般舒展身形,冰棱劍在水中拖出一道淡白軌跡,竟是將玄霜劍氣凝于劍尖,硬生生凍結了身側三尺內的水流。她時而回望孤鴻子,目光在他與清璃之間流轉,見兩人暫無大礙,便旋身向前,劍尖在一塊突出的礁石上輕輕一點,借著反作用力加快速度,宛如一道冰色閃電穿梭在暗河之中。
滅絕師太的氣勢最是驚人。她雙掌按在鐘乳石舟底部,九陽功運轉至九成時,周身竟騰起淡淡的白霧,那是河水被灼熱內力蒸騰所致。巨石在她掌力推送下,破開湍急水流,發出沉悶的“轟隆”聲,倒比神策軍的攻城槌更具威勢。“左側暗流有漩渦!”她突然低喝,左掌微收,右掌猛推,石舟硬生生轉向,避開了一道肉眼難辨的水下渦流,激起的浪濤打在巖壁上,濺起細碎的冰碴——竟是玉衡及時出手,用劍氣將浪頭凝住,免得波及后方兩人。
孤鴻子借著這剎那的停頓,凝神觀察四周。暗河兩側的巖壁凹凸不平,布滿了蜂窩狀的孔洞,有些孔洞中隱約有微光閃爍,細看之下竟是棲息在暗處的磷蟲,它們尾部的熒光勾勒出巖壁的輪廓,倒像是天然形成的星圖。他懷中的郭靖佩玉仍在微微發燙,那股暖意順著經脈游走,竟與玄黃真氣隱隱呼應,每當靠近某塊礁石時,暖意便會加劇,仿佛在指引方向。
“跟著發光的石縫走。”孤鴻子突然道,倚天劍指向右側一處巖壁,那里有道約莫指寬的縫隙,磷蟲的熒光比別處更亮,“佩玉的紋路與這些石縫走向吻合,是郭祖師留下的引路標記。”
清璃聞,分水刺在那道石縫上輕輕一叩,只聽“咔噠”一聲輕響,縫隙中竟彈出一枚小巧的銅環,環上刻著“襄”字。“果然是峨眉標記!”她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旋即又蹙起眉頭,“可這銅環上有新鮮的劃痕,像是剛被人觸動過。”
孤鴻子指尖撫過銅環,劃痕邊緣的毛刺尚未磨平,顯然是半個時辰內留下的。他想起司空圖的話,百曉堂的人早就知道密道,想必也發現了這些引路標記。“他們故意留下痕跡,想引我們走這條路。”孤鴻子目光掃過前方幽暗的河道,“前面定有機關。”
話音未落,前方突然傳來“嗡”的一聲低鳴,數十根鐵索從兩側巖壁的孔洞中彈出,在河道中央交織成網,鐵索上布滿倒刺,閃爍著幽藍的毒光。更詭異的是,鐵索的排列方式竟暗合“北斗七星”之形,天樞、天璇、天璣三星恰好封住了主航道,而搖光星位的鐵索最粗,顯然是機關的樞紐。
“是天羅地網陣!”滅絕師太雙掌齊出,九陽功的灼熱氣浪撞在鐵索上,發出金鐵交鳴之聲,鐵索竟只微微晃動,“鐵索淬了玄冰寒鐵,尋常內力沖不破!”
玉衡冰棱劍已出鞘,劍氣在鐵索網前凝聚成一道冰墻:“我來凍住樞紐!”她足尖在石舟上一點,身形如柳絮般飄向搖光星位的鐵索,劍勢展開,正是峨眉“流云劍法”中的“星垂平野”,劍尖顫動間,已在鐵索上留下數道冰痕。
“小心!”孤鴻子突然提醒。他星圖眼內的紋路急速流轉,看清了鐵索網后的情形——那里藏著十二根機括弩箭,箭頭對準了鐵索網被攻擊時最可能出現的缺口,顯然是算準了有人會硬闖。
清璃反應最快,分水刺脫手飛出,并非射向弩箭,而是精準地打在巖壁上的一處凸起——那是控制弩箭的機括總閘。只聽“軋軋”聲響,十二支弩箭果然卡在了箭槽里,未能射出。“是地鼠門的‘鎖心扣’,我在地洞見過同款機括。”清璃解釋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后怕。
孤鴻子趁機欺近鐵索網,倚天劍挽出一團渾圓的劍幕,玄黃真氣順著劍身注入鐵索。他沒有硬砍,而是以巧勁催動真氣,讓鐵索內部的玄冰寒氣與自身真氣相互激蕩。這是他從《九陰真經》殘篇中悟出的“陰陽相濟”之法,此刻用在破局上,效果竟出奇地好。
“咔嚓——”幾聲脆響,天樞星位的鐵索率先崩裂,斷裂處冒出白色的寒氣,顯然是內部結構被真氣震碎。玉衡見狀,立刻將玄霜劍氣轉向天璇星位,與孤鴻子的真氣形成呼應,一陰一陽兩股力道如剪刀般絞向鐵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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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絕師太則雙掌按在石舟上,將九陽功催至極限,石舟突然加速,如利箭般撞向天璣星位的鐵索連接處。“轟”的一聲巨響,那處巖壁本就被水流侵蝕得松動,竟被硬生生撞出個缺口,鐵索網頓時出現一個丈許寬的破洞。
“走!”孤鴻子一把拉住清璃,足尖在斷裂的鐵索上輕點,身形如驚鴻般穿過破洞。玉衡緊隨其后,冰棱劍在身后劃出一道冰墻,暫時擋住了鐵索網的自動修復。滅絕師太則操控石舟,順著缺口沖了出去,石舟邊緣與鐵索摩擦,火星四濺,留下深深的劃痕。
穿過鐵索網后,暗河突然開闊起來,水流也平緩了許多。前方隱約傳來鐘磬之聲,悠遠肅穆,正是武當山晨鐘的余韻。孤鴻子估摸著方位,此處應當已到紫霄宮后山的地底暗河出口附近。
“小心換氣。”孤鴻子提醒道,“出口處多半有迷香,用內力閉住氣門。”他從懷中摸出三枚圣火令,分給玉衡和清璃,“令牌能避百毒,握在掌心。”
滅絕師太則從腰間解下一枚青銅羅漢符:“這是當年武當宋遠橋道長所贈,可憑此信物進入真武殿,尋常弟子不會阻攔。”她將符牌遞給孤鴻子,“你身法最快,先去探查靜玄的下落,我與玉衡她們隨后跟上。”
孤鴻子點頭,剛要動身,卻見清璃突然按住肩頭,臉色白了幾分。“鎖心針的余毒......”她話未說完,便劇烈咳嗽起來,嘴角溢出一絲黑血。
“是鐵索上的寒毒引動了余毒。”孤鴻子立刻握住她的手腕,玄黃真氣源源不斷地輸入她體內,“別怕,我幫你逼出來。”他能感覺到清璃經脈中,兩股陰寒之氣正在糾纏,一股是鎖心針的滯澀之力,另一股則是鐵索上的霸道寒氣,兩者相互催化,竟比單獨一種毒更難對付。
玉衡也上前,指尖凝聚起玄霜劍氣,卻沒有直接注入清璃體內,而是在她周身穴位游走,形成一道冰壁,將寒氣暫時鎖在經脈末梢。“用你的分水刺割開我掌心。”玉衡對清璃道,“峨眉水系內功同源,我的血能暫時壓制寒毒。”
清璃遲疑了一下,見孤鴻子點頭,便拿起分水刺,在玉衡掌心輕輕一劃。鮮血涌出的瞬間,玉衡立刻將手掌按在清璃肩頭的傷口上,兩股精純的水系內力通過血液交融,清璃蒼白的臉上果然泛起一絲血色。
“最多能壓制一個時辰。”玉衡收回手,掌心的傷口已用內力封住,“我們必須盡快找到靜玄,破妄劍的劍氣或許能徹底解這毒。”
孤鴻子看了看天色,從暗河水流速度推算,此刻已近卯時,距離七月初七還有三天。“我先走一步。”他最后望了一眼三人,“若半個時辰后未在紫霄宮后的‘聽濤亭’會合,你們便按原計劃潛入,不必等我。”
說罷,他身形一晃,如離弦之箭般向前掠去,倚天劍在水中劃出一道筆直的軌跡,很快便消失在暗河盡頭的微光中。
***孤鴻子鉆出暗河出口時,正落在一片茂密的竹林里。出口被藤蔓巧妙地遮掩,若非佩玉的指引,很難發現這處所在。他抖了抖濕透的衣袍,玄黃真氣運轉一周,水汽便化作白霧蒸騰而去,只留下淡淡的草木清香。
竹林深處,隱約有腳步聲傳來,伴隨著兩個道童的對話。
“聽說了嗎?紫霄宮昨晚來了位峨眉女俠,說是奉滅絕師太之命,要借真武陣參悟劍法。”
“可不是,宋師公竟破例答應了,還讓靜玄道長親自陪同入陣。只是那女俠臉色不太好,像是中了什么邪術。”
“噓,小聲點!那女俠帶著的劍邪門得很,方才在丹房外,劍鞘碰到銅鶴,竟把純銅啄口給削掉了,倒像是......”
腳步聲漸漸遠去,孤鴻子眼中寒光一閃。靜玄果然出事了,而且對方顯然是用了某種手段控制了她,否則以靜玄的性子,絕不會輕易動用破妄劍。他將圣火令收入懷中,換上一身早已備好的青色道袍,這是他從溶洞白骨身上找到的,尺寸雖有些不合身,但足以混過尋常弟子的盤查。
武當山的晨霧尚未散盡,青石鋪就的山道上彌漫著濕潤的水汽。孤鴻子低著頭,步履沉穩,模仿著武當弟子的行步姿態——他年輕時曾隨師父來武當交流,對這里的規矩并不陌生。經過“三天門”時,他看到兩個玄甲衛守在牌坊-->>下,鎧甲上的蝙蝠標記與影鼠胸口的圖案一般無二,只是翅膀邊緣多了道月牙形缺口,與面具人手腕的刺青吻合。
“站住。”左側的玄甲衛攔住了他,“出示腰牌。”
孤鴻子緩緩抬頭,星圖眼內的紋路悄然流轉。他注意到這玄甲衛耳后有顆朱砂痣,左手無名指比常人短了一截,這是“影蝠營”死士的特征——當年百曉堂訓練死士時,會刻意截斷無名指,方便佩戴特制的毒爪。
“奉宋師公之命,去真武殿取丹爐。”孤鴻子聲音平靜,帶著幾分年輕道童的恭謹,同時將青銅羅漢符遞了過去。他算準對方不敢細看宋遠橋的信物,果然,玄甲衛只瞥了一眼便放行,目光更多地落在他身后的山道上,像是在等待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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