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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1章 血屠攔路

    谷口外,那片鋪滿黑色礫石的空地,在慘淡的晨光下如同一塊巨大的、被灼燒過的傷疤。稀薄的毒瘴如同垂死的灰蛇,在嶙峋的怪石間緩緩流淌。空氣死寂得令人窒息,連萬毒谷深處那些慣常的毒蟲嘶鳴也消失無蹤,只剩下風掠過石縫發出的、如同嗚咽般的細微聲響。

    黃天越挺拔的身影在谷口最后一片扭曲的藤蔓陰影下停駐,淵渟岳峙。他身上沒有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氣勢,但那股無形的、如同深海暗流般沉凝的氣息,卻讓身后緊跟的梁卉和杜鶯歌瞬間感到一股冰冷的壓力扼住了咽喉,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她們下意識地停下腳步,緊緊護住中間沉睡的上官燕舞,目光驚疑不定地投向谷外那片死寂的空地。

    撲倒在最后方泥濘中的歐陽曉曉,也掙扎著抬起了沾滿污泥的臉。她灰敗的瞳孔猛地收縮,憑借著多年行走在生死邊緣的敏銳直覺,她也清晰地嗅到了空氣中彌漫開來的、那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和冰冷刺骨的殺意!不是毒物的兇戾,而是人類!訓練有素、帶著明確目標的獵殺者!她心中那點剛剛因脫離萬毒谷而升起的微弱希望,瞬間被這冰冷的現實擊得粉碎,只剩下更深的寒意。

    死寂并未持續太久。

    如同投入滾油中的水滴,空地邊緣,幾塊巨大的、布滿孔洞的黑色怪石后,無聲無息地轉出數道人影。

    為首一人,身形異常魁梧雄壯,仿佛一座移動的小山。他并未穿著任何制式的勁裝,上身僅套著一件敞開的、沾滿暗褐色污垢的粗麻皮坎肩,露出肌肉虬結、布滿縱橫交錯刀疤的胸膛。下身是同樣污穢不堪的寬大皮褲,褲腳塞在沾滿泥濘的厚重獸皮靴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雙臂——粗壯得堪比常人大腿,肌肉如同鋼鐵澆鑄,皮膚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紅色,仿佛被鮮血反復浸染又干涸。尤其是那雙蒲扇般巨大的手掌,指節粗大得如同鐵錘,指甲烏黑發亮,彎曲如鉤,上面殘留著難以洗刷的暗紅血痂和碎肉屑。僅僅是站在那里,一股濃烈的、如同屠宰場般的血腥煞氣便撲面而來,令人作嘔。

    他身后,是七名身著統一暗紅色勁裝的漢子。個個眼神陰鷙,氣息精悍,腰間或挎著狹長的彎刀,或背著沉重的鐵尺、鋼爪等奇門兵刃。他們站位看似隨意,實則隱隱形成一個半包圍的陣勢,將谷口唯一的出路牢牢封鎖,如同捕獸的羅網。

    魁梧巨漢那雙銅鈴般的、布滿血絲的兇眼,如同兩盞探照燈,貪婪而殘忍地掃過黃天越身后的幾人。當目光掠過梁卉和杜鶯歌架著的、沉睡中的上官燕舞時,眼中爆發出毫不掩飾的淫邪光芒,喉嚨里發出一陣如同野獸磨牙般的“嗬嗬”低笑。而當他的視線落在最后方、剛從泥濘中勉強爬起、狼狽不堪的歐陽曉曉身上時,那淫邪的光芒更是熾熱了幾分,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戲謔。

    “嘖嘖嘖…”魁梧巨漢咧開大嘴,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黃牙,聲音如同砂石摩擦,粗嘎刺耳,“老子就說嘛,守在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吹冷風,總得有點樂子!瞧瞧,老天爺待我常昆不薄啊!一個冰美人,一個花魁,還有個…嘿嘿,九尾狐!雖然臟了點,但洗洗還能用!兄弟們,這趟沒白等!”他身后的七名紅袍漢子聞,也發出一陣壓抑而興奮的怪笑,目光如同毒蛇般在幾個女子身上逡巡。

    “血手人屠…常昆!”杜鶯歌臉色煞白,從齒縫里擠出這個名字,聲音帶著一絲難以抑制的顫抖。作為曾經的京城花魁,她消息靈通,深知此人的兇名。血煞門十二血煞衛之一,以虐殺和殘暴聞名,一雙血手不知撕碎了多少成名高手!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堵截?!

    梁卉更是嚇得小臉慘白,緊緊抓住上官燕舞的手臂,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她只是個醫者,何曾直面過如此兇戾的殺神!

    歐陽曉曉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劇烈地喘息著,灰敗的臉上除了屈辱和憤怒,更添了一層深重的絕望。血手人屠常昆!這瘋子怎么會在這里?!她體內蝕骨幽蘭剛除,虛弱得連一個普通壯漢都未必能敵,更遑論這等兇名赫赫的魔頭!她下意識地看向黃天越的背影,那曾經帶給她震撼與屈辱的背影,此刻竟成了唯一可能存在的屏障,這個認知讓她心中五味雜陳。

    常昆的目光終于落到了黃天越身上。那高大的身影,沉穩如山的氣勢,讓他銅鈴般的兇眼中掠過一絲本能的警惕。但旋即,這份警惕就被更深的輕蔑和暴虐取代。一個背著個半死不活女人、拖著一群累贅、剛從毒谷爬出來的家伙,再沉穩又能強到哪里去?他身上甚至沒有明顯的門派標識,衣著普通得像個落魄的江湖客。

    “喂!前面那個背人的小子!”常昆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如同看著待宰的羔羊,粗聲粗氣地喝道,“識相點,把后面那幾個娘們,還有你背上那個…嗯?等等!”他的目光猛地定格在黃天越背上昏迷的杜鶯歌身上,那側臉…那身段…似乎有些眼熟?緊接著,他的視線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釘在了黃天越的臉上!

    當黃天越緩緩抬起頭,那雙深邃沉靜、仿佛蘊藏著無盡星空的眼眸平靜地迎上常昆兇戾的目光時,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

    常昆臉上的獰笑,如同被瞬間凍結的泥塑,僵硬地凝固在臉上。那雙銅鈴巨眼猛地瞪大到極限,瞳孔深處,如同投入石子的深潭,先是難以置信的茫然,隨即被一種源自骨髓深處的、如同火山爆發般的驚駭和恐懼瞬間填滿!

    那張臉!那張深刻在他血煞門最高追殺令卷首、被門主和幾位長老反復強調、視為心腹大患、甚至帶著某種禁忌恐懼的臉!

    “黃…黃天越?!”常昆的喉嚨里發出一聲變了調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雞般的尖利嘶吼!巨大的身軀如同被無形的重錘狠狠砸中,竟然不受控制地、踉蹌著向后退了一大步!腳下的黑色礫石被他沉重的步伐踩得粉碎!

    他身后的七名血煞門徒臉上的獰笑也瞬間僵住,如同被掐斷了脖子的鴨子。黃天越?!那個在滄瀾江畔獨斗血煞門兩大長老、全身而退,反殺門中精銳無數的煞星?!那個被門主下了死令、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格殺的目標?!他怎么會在這里?!而且還是從萬毒谷里出來的?!

    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常昆和他手下所有人的心神!方才那囂張的氣焰、貪婪的淫邪,在絕對的力量和兇名面前,如同陽光下的冰雪,消融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徹骨的冰寒和面對天敵般的戰栗!

    “是…是你?!”常昆的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巨大的血手下意識地握緊,指節發出咯咯的爆響,卻更像是恐懼下的虛張聲勢。他死死盯著黃天越,仿佛要確認自己是否看花了眼。

    黃天越的目光平靜地掃過常昆和他身后那七個如臨大敵、臉色慘白的血煞門徒,最后落在常昆那張因極度驚駭而扭曲變形的臉上。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谷口的死寂,帶著一種冰冷的穿透力,如同審判的利劍:

    “血煞門,陰魂不散。”

    這簡短的六個字,如同驚雷在常昆耳邊炸響!瞬間擊碎了他最后一絲僥幸!真的是他!那個煞星!

    巨大的恐懼之后,一股被逼到絕境的瘋狂兇性猛地從常昆心底竄起!他不能退!門主的死令猶在耳邊!若是就此退走,回去也是死路一條!而且…對方剛從萬毒谷出來,還帶著幾個重傷昏迷的女人和一個累贅的小丫頭,必然消耗巨大!這是機會!唯一的機會!

    “殺!!!”常昆猛地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如同野獸瀕死般的咆哮,巨大的身軀爆發出與其體型不符的驚人速度,如同失控的攻城巨錘,轟然沖向黃天越!那雙布滿血痂的巨掌瞬間變得赤紅如烙鐵,散發出灼熱而腥臭的氣息,空氣都被灼燒得微微扭曲!血煞門絕學——血焚掌!掌風未至,那股焚毀氣血、熔金鍛鐵的恐怖熱浪已撲面而來!

    “結陣!殺了他!”同時,他身后的七名血煞門徒也如夢初醒,強壓下心中的恐懼,眼中爆發出亡命徒的狠戾!七道暗紅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散開,瞬間組成了一個詭異的七殺血煞陣!七柄閃爍著寒光的兵刃——彎刀、鐵尺、鋼爪、分水刺、鏈子槍、狼牙棒、鋸齒短刃——同時揚起,帶著撕裂空氣的厲嘯,從七個刁鉆狠毒的角度,如同毒蛇出洞,刺向黃天越周身要害!刀光劍影,瞬間交織成一張死亡的大網,將黃天越和他背后的杜鶯歌完全籠罩!

    攻勢發動得極其突然,狠辣決絕,完全不給對方任何喘息之機!血煞門能橫行一方,絕非浪得虛名!

    “啊!”梁卉和杜鶯歌同時發出驚恐的尖叫,那撲面而來的恐怖殺氣和灼熱掌風,讓她們如同置身熔爐地獄!杜鶯歌下意識地想將上官燕舞護得更緊,梁卉則本能地閉上了眼睛,心中一片冰涼。

    落在最后的歐陽曉曉,瞳孔也猛地收縮!血手人屠常昆的搏命一擊,加上七名精銳血煞門徒結成的殺陣!這威力,足以瞬間撕碎一名成名已久的一流高手!黃天越他…剛經歷萬毒谷惡戰,又為她們三人拔毒療傷,消耗何其巨大!他還能擋得住嗎?!她攥緊了滿是污泥的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連疼痛都忘記了。

    面對這足以讓尋常高手瞬間粉身碎骨的圍攻,黃天越卻連腳步都未曾移動半分。

    他深邃的眼眸中,平靜無波,倒映著常昆那猙獰撲來的巨大身影和七道交織的致命寒光。就在那赤紅如烙鐵的血焚巨掌即將印上他胸膛、七道兵刃即將撕裂他身軀的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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