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坯上的銘文讓這把大刀初顯威能,然而這還沒有完全煉制成功。顯露在刀身上的銘文就像太陽,任意一個修者都能看到,只要對銘文之道有所了解就能知道這把大刀的效用,自然可以提前做出準備。
刻畫銘文注釋了煉器師對器具的設想,想要讓一件器具成為想要的樣子,需要煉器師把器具的外形再做調整,讓器身與銘文相合,讓器具與使用者相合,讓器具銘文自行隱藏,不會被針對。
林天知道手中這把大刀已經很威武,但終究不是自己動手打造的,需要把它交還到黑石千錘手中等待最后的打磨,才能成器。
而這些步驟恰好是黑石千錘磨練了許久的技能,他能做的更好。
承受了身邊圍攏的幾人的羨慕目光后,他把刻畫好銘文的大刀順手地給了黑石千錘,而那個等了很久的一級煉器師自然地接過。
跟著眾人一起驚訝的黑石千錘接過大刀后其實有些難堪,對這柄大刀的理解,兩人是有異議的,好在林天把重力銘文刻畫了上去,雖不完全契合自己的想法,但也沒有太過偏差。刀身上的銘文非常順暢,效果自然也很出眾,不過他卻看到了一些靈力流動不夠流暢的地方,林天不解,但作為煉器師的黑石千錘很是了解。
這是打造大刀的靈材屬性不夠匹配,所以在銘文效果顯現時會拖后腿,現在他需要通過修正刀身的構造來抹除這些阻礙,讓這把刀真正的成為一把合用的兵器。
稍作思考,完全不去管顧身旁的林天和青玄,舉起鍛造錘就開始敲打刀身。
按理說需要淬火再淬水的刀身在黑石千錘手中卻顯得異常乖巧,隨著鍛造錘在刀身上滾動,雨點一樣的敲擊聲卻把林天催到沉思之中。
刀身上這些鍛造錘敲擊過的點痕竟然把自己用刻筆刻畫過的銘文巧妙地重新刻畫了一遍,同時把原有的銘文遮蓋住,如果不去細心琢磨根本察覺不到刀身之前已經刻畫過一層銘文,如不激發,這些銘文也就沉寂在刀身中,一旦注入靈力,即便表面看不到銘文也能通過勾連在一起的紋路把靈力按需分配到刀身的每一個地方。
這讓林天心思又回到了魚腹空間中的陣法上去,那一個個小小的屋子內刻畫了不同等階的陣法,從外面完全感受不到其厲害之處,一旦進入屋子中激發了陣法就會被攻擊或者迷惑,那些或隱或現的陣紋其實就相當于大刀刀身上的銘文,隱藏起來才會發揮出最大的效果,如果畫在顯眼處自然會讓人早做防備,效果大打折扣。
廣場之上參加比試的一級煉器師們都在忙活著。混著熔爐里木炭噼啪燃燒的脆響,織成一曲粗糲卻滾燙的樂章。三人所在的位置上彌漫著鐵屑與炭灰的味道,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屬于稀有礦石的清冽氣息——那是林天刻銘時融入的“星紋石”粉末,此刻正隨著爐火的烘烤,在空氣里悄悄流轉。
黑石千錘站在鐵砧前,身形如鐵塔般敦實。他赤著上身,古銅色的肌膚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順著肌肉的溝壑往下淌,在腰腹間匯成小溪,滴落在青石板地面上,濺起細碎的水花,隨即被周遭的熱浪蒸成白霧。他的額前垂著幾縷汗濕的黑發,貼在飽滿的額頭上,眼神卻銳利如鷹隼,死死鎖著鐵砧上那柄初具雛形的大刀。
這柄刀是黑石千錘精心打造的坯子。刀身采用南荒玄鐵鍛鑄,歷經七十二次折疊鍛打,早已剔除了鐵中雜質,質地細密如絲。先前林天在刀身上刻下的銘文,此刻還隱約可見——那是一組銘文,筆畫蜿蜒如活物,刻痕深處泛著淡淡的銀輝,是星紋石與玄鐵交融后的異象。只是這銘文太過張揚,若就這般成型,不僅容易被敵人識破破解,更會過早消耗刀身的靈性,黑石千錘今日要做的,便是用千錘百煉之法,將這鋒芒斂于內,藏于骨。
“呼——”黑石千錘深吸一口氣,胸腔鼓脹如皮囊,吸入的熱浪順著喉嚨往下沉,熨帖著他常年與爐火為伴的肺腑。他右手抄起那柄重達三十六斤的玄鐵鍛造錘,錘頭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邊緣還帶著些許未打磨干凈的鐵刺,那是無數次錘擊后留下的勛章。左手則拎起一把紫銅小錘,錘頭只有拇指大小,卻異常精巧,是用來修正細微紋路的工具。
他先是走到爐膛邊,用鐵鉗夾住刀身,將其再次送入烈火之中。爐膛里的木炭燒得正旺,焰心呈純凈的白色,外圍裹著一層赤紅的火浪,溫度高得足以讓空氣都微微扭曲。玄鐵刀身在烈火中迅速升溫,原本暗沉的刀身漸漸泛起橘紅色的光暈,隨后轉為赤紅,最后竟隱隱透出一絲淡紫——那是玄鐵即將達到鍛造臨界點的征兆,再高一分便會熔化,低一分則不足以讓銘文與鐵骨深度融合。
“差不多了。”黑石千錘低喝一聲,聲音粗啞如砂紙摩擦,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他猛地抽出鐵鉗,赤紅的刀身帶著滾滾熱浪,瞬間將周遭的空氣烤得灼熱,連屋頂垂下的蛛網都蜷縮起來。他將刀身穩穩放在鐵砧中央,玄鐵與鐵砧碰撞的瞬間,發出“當”的一聲悶響,震得屋頂的灰塵簌簌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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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刀身溫度稍降,黑石千錘便掄起了玄鐵大錘。他的臂膀肌肉賁張,青筋如虬龍般凸起,錘頭帶著破風的銳響,“咚”的一聲砸在刀身靠近刀柄的位置。這一錘力道十足,卻又收放自如,沒有絲毫蠻力之感——錘頭落下的瞬間,他手腕微微一沉,將力道順著錘柄傳遞出去,透過錘頭滲入刀身肌理,而非僅僅作用于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