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輕手輕腳推著輪椅,將姜之瑤送進季崇禮的書房。她抬眼環顧了一圈,窗欞透進的日光灑在書案上,卻遲遲不見季崇禮的人影。
“夫人,公子不在。”
姜之瑤指了指書案,婢女會意,將姜之瑤推了過去。
姜之瑤緩緩抬手,摸著那張書案,上一世,她便是在這張書案上,成功勾到了季崇禮。
可惜……
姜之瑤目光滑過硯臺里的墨,突然頓住,季崇禮的手早就廢了,這墨為何是潤的?
“推我過去。”
湊近了才發現,那鋪在書案上的紙張上隱隱約約可見的痕跡,她舉起來,對著窗戶,竟然隱約可見一個女子的畫像。
雖然歪歪扭扭,可姜之瑤依然能確定,他畫中的人是姜棠!
“呵!”
姜之瑤冷笑了一聲。
她竟然被季崇禮的表象給騙了。
自從季崇禮傷了手,尤其是當他拆開繃帶、發現自己的右手徹底廢了,連一支筆都握不住的時候,他的反應卻沉靜得可怕,沒有嘶吼,沒有怒罵,臉上連半分憤怒的表情都尋不見,只坐在那里盯著自己的右手,像尊沒有情緒的石像。
“你在看什么,誰允許你進我的書房的?”
一個清冷的聲音自身后傳來。
見她手里舉著的是剛剛嘗試提筆,沾染了墨跡的紙張,隱約可見他畫的人。
快走兩步,一把奪了過來。
“你不是手已經廢了,還能提筆作畫呢?”
手中的畫被搶走,姜之瑤毫無憤怒之色,反倒是極度諷刺的嗆了他一句。
“與你無關,滾出去。”
季崇禮將畫揉成一團,丟在廢簍里,咬著牙,一字一句。
“與我無關,別忘了,我還沒死呢,就想著侯府落敗,與姜棠雙宿雙飛?季崇禮,別想了,這輩子,你都不會有機會擁有姜棠了!”
姜之瑤冷嘲熱諷地說道,“別忘了,只有你我最般配,一個殘了腿,一個廢了手!”
季崇禮驀地轉身,垂下眼,冷冷地盯著姜之瑤,片刻后手一揚,啪的一聲脆響。
連姜之瑤身后的奴婢都驚了一瞬。
姜之瑤被扇地側過臉,耳中嗡鳴,嗤笑了一聲,才緩緩抬手,擦拭了一下唇角,垂眼掃了一眼,“我就喜歡看你這種恨死我,卻又弄不死我的樣子。”
“你說,你一介文官,何德何能進了木蘭圍場,根本就是有人想要至于你死地,你倒是也真不負所望,被野豬傷殘了手!哈哈哈哈哈,季崇禮,你可是比我可悲多了!”
“我頂多算是瞎了眼,遇見一個chusheng,而你,官途也就至此了。”
作為一個文官,竟然能進得了木蘭圍場,要么是有靠山,要么就是被仇人設計陷害進去的,只是她更愿意傾向是第二種結局。
想想都覺得暢快!
她最喜歡看,過河拆橋之后的卸磨殺驢,姜明淵送他登云梯,她偏要將季崇禮推下去,叫他落進泥濘里。
季崇禮面色陰沉,盯著姜之瑤一動不動,“滾出去。”
話是對姜之瑤的身后的婢女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