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姜棠走進偏殿,并未看到謝晏安和霍瑛,“父親母親呢?”
“……”
謝蘅就見姜棠發髻歪到一邊,發絲凌亂,頭上僅剩下一根發簪,碎發散落在額前,腦中只剩下四個字——狼狽不堪!
“出宮,走了!”頓了頓又問一句,“你這是……吃虧了?”
姜棠這才后知后覺想起自己的樣子,連忙拔下頭上頭砸,一頭烏黑的發絲垂落下來,又抬手理了理額前的碎發,這才稍微顯得不那么狼狽。
“你……不走嗎?”
“走不了。”
謝蘅掀起眼,聲音里還裹著未散的暗啞,聽著便沒什么氣力。
姜棠沉默,幽幽地看了謝蘅一眼。
見她發愣,謝蘅想要起身,手撐著床榻,緩緩動了一下,臉色便又慘白了幾分。
還姜棠眼睜睜地看著他額頭上沁出了幾滴冷汗,她咬咬牙,到底還是走上前,坐在他的榻沿上。
“你這是……真的毒發?不是……”
“我看起來像是演的?”
謝蘅丟了個你自己品的眼神,便默然不語了。
姜棠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這回是真的?”
印象中,上一次謝蘅毒發是他們大婚那日,大婚當夜她也見過他,也不是現在這副模樣,怎么看起來這次更慘一些?
她萬萬沒想到,謝蘅竟然是真的毒發,她還以為是做戲,為了將睿王推出來,她這才去六皇子府砸門……
如今再看謝蘅的毒,怕是中毒是真,牽扯睿王也是真,姜棠覺得多半是這樣。
謝蘅唇角緊抿,靜靜地望著她,沒有作聲。
姜棠打量了一眼謝蘅,目光落在他發間的幾縷白絲上,神色有些憂愁,第一次,她產生了一種自己很陌生的情緒,她竟然有些舍不得,一想到他會死,心里就像是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透不過氣來。
謝蘅萬這她,“你方才,可是從御書房來的?”
姜棠垂眼,撥弄著垂落在裙裳上的衣帶,無精打采地應了一聲。
謝蘅眉宇沉沉,“今日之事,也在我的意料之外。”
聽他解釋,姜棠心中那種憋悶的,喘不過氣的感覺又翻涌上來,她停下撥弄衣帶的動作,轉而扣緊床沿,“是我想的太天真了?”
頓了頓她又不由地看向謝蘅,“……你這毒只能緩解,不能根除嗎?”
謝蘅避而不答,“經此一遭,你算計睿王的事情便包不住了,我不確定睿王接下下是否會對你出手,可你往后行事務必要小心……”
說著,他的眸光落在姜棠臉上,似是安撫,似是保證,“至于我的毒,放心,來日方長。”
姜棠重新垂下眼,長長的眼睫在臉頰上投下兩片小小的扇形陰影,一顆心蕩悠悠地沉入谷底。
這毒蘇九與宮中御醫都束手無策,還有什么人能為他解毒?
見她不吭聲,謝蘅又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些什么,卻都是在圍場的瑣碎小事。
可這些事她一點也聽不進去,也無心再聽,剛想出聲轉移話題,突然聽到一個名字,她猛地抬起頭,看向謝蘅。
“你說誰?季崇禮?”
片刻后,謝蘅才平靜地出聲,“你這么大反應做什么?你們很熟嗎?他受傷你尖叫個什么?”
沒想到會被他連環三問,姜棠眉眼間那點若隱若現的錯愕霎時收了個干凈,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快意和好奇。
“你能詳細給我講講,他是怎么受傷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