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從何得知的?”
謝蘅突然出聲,看著姜棠,聲音前所未有的慎重。
“我母親,她說侯府陷入風波上京城人盡皆知,就如姜府祠堂走水,是一樣的道理……”
謝蘅瞬間反應過來,她口中的母親便是姜府的崔氏,只是這話聽起來,好像什么都沒說。
“就憑崔氏一句無頭無尾的話?”
謝蘅指尖捏著顆白棋,指腹反復摩挲著棋子邊緣的紋路,眼神里藏著探究。
姜棠看著他,“我早就被姜府逐出祖籍,連姜明淵都與我斷了血親。指揮使不妨猜猜,事到如今,姜明淵為何突然要我回姜府敘舊?”
謝蘅的眼尾微微瞇起,捏著棋子的手指頓了頓,姜明淵素來涼薄,若不是有利可圖,絕不會對已斷親的姜棠示好。
他要姜棠回府,分明是想借著姜棠的身份,對景陽侯府做點什么。更準確地說,是對著他來的。
畢竟,他與六殿下蕭承稷走得近,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崔氏特意說這些,確實有些湊巧。
姜棠從袖子拿出那張鋪子的房契,“殿下不如試試。”
“姜棠,這長興街的鋪子,是我當初為了謝你解圍特意送的謝禮,你現在讓我再花銀子買回來?”
蕭承稷的目光落在房契上,眉頭瞬間擰起,語氣里滿是不可置信,話里的火氣幾乎要溢出來,顯然覺得這舉動荒唐又氣人。
“將鋪子買回去,做成學堂,截胡睿王殿下。”
“截胡?”
蕭承稷原本還在憤怒,直到聽見最后一句,才倏然僵住。
“對,走敵人的路讓敵人無路可走!”
姜棠篤定地點頭,“睿王素來以信佛向善示人,與世無爭,在外做的全是賑災、施粥這類博名聲的善事。若是讓他先開了這學堂,將來學堂里的學子,念的是誰的好?記的是誰的恩?”
蕭承稷怔怔地聽了一會兒,才咬咬牙,“你怎么看?”
問的是對面默然不語的謝蘅。
謝蘅失笑,“殿下,這鋪子買回去,怕是要用金子了……”
“我就知道!”
蕭承稷咬牙切齒。這兩個人一唱一和,吃虧上當的都是他!
自己送出去的謝禮,自己又出金子給買回來!沒有第二個皇子能干出這樣的事情!
姜棠笑了一聲,“黃金千兩!”
說完,她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
果不其然,就見蕭承稷猛地起身,指著她,“你怎么不去搶!”
謝蘅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姜棠臉上,就見她眼底皆是狡黠,臉上卻是一副很為難的表情。
“她現在不就是在搶?”
“你……不說句公道話?”
蕭承稷面露驚訝。
謝蘅側頭看向蕭承稷,“她的意思是,你去宮里哭窮,最好能搶幾個夫子回來,把事情往明了做,往大了唱!”
睿王最近確實是在操辦學堂的事情,姜棠的意思是,不要與睿王正面沖突,迂回戰術,有些事不必非得硬碰硬。
在蕭承稷震愕不已的目光下,姜棠嘴角勾了勾,笑的肆意,“其實殿下不虧,區區一千兩黃金,您不僅有了名,還俘獲了寒門學子的心,一舉多得。”
謝蘅垂眼,手指撥弄著棋簍里的棋子,默不作聲,只是面具下的那雙幽深的眼眸里盡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