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漪和張婉寧匆匆折回來的時候，就見姜棠一人站在院子里的梧桐樹下，望著不遠處的身影，默然不語。

聽得腳步聲，姜棠轉頭，就見謝明漪和張婉寧猛地駐足，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想問什么，就問吧。”

謝明漪這才上前，又朝著崔氏背影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才緩緩開口，“你母親？”

“嗯。”

姜棠垂眸，走到一旁的石桌邊坐下。

張婉寧不動聲色打量了一下姜棠的神色，“你們剛剛說的話我們都聽到了，姜府不是不認你了，如今又說想念，這其中……”

剩下的話，張婉寧沒有說，只是掀起眼，直直地看著她。

姜棠笑了笑，“我當然知道，我父親，坐不住了。”

如今她在侯府過的風生水起的，霍瑛又對她另眼相看，身份自然是水漲船高了。

只是淮陽城一戰，雖然是大捷，但是圣上對六殿下只貶不褒，怕是亂了睿王的謀算，這才迫不及待要想從她這里下手。

崔氏的最后一句話突然回響在姜棠耳畔，她說侯府陷入風波上京城人盡皆知，就如姜府祠堂走水，是一樣的道理……

人盡皆知……你能猜到別人也能猜到？崔氏是在向她說什么？依照姜棠對她的了解，她這位母親不會找她說這些……

姜棠下意識地念了兩遍，猛地起身，一把扯著張婉寧的衣袖。

“你可知道，今年的圍獵定在什么日子？”

張婉寧想了想，“三日后。”

姜棠怔怔的反應了一會兒，“剛剛我好像見到了六殿下，不知道此刻還在府里？”

“……應該還在吧。”

張婉寧被問的一愣。

姜棠神色微動，“我想見他……”

“你……”

張婉寧下意識就想要拒絕，可很快就察覺出她似乎有其他意圖，眉頭一蹙，“怎么個見法？”

“能說兩句話的那種！”

張婉寧眼睛一瞇，想了想，朝著身后一個女使招招手，對著她的耳朵吩咐了幾句。

“等等。”

女使剛要轉身就被姜棠叫住，只見她又低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才笑瞇瞇地朝他揮揮手。

英國公書房的門被輕輕推開，蕭承稷緩步走出，眉宇間還帶著幾分方才議事時的沉凝，身后還跟著謝蘅，剛想轉頭與謝蘅說什么。

腳步未穩，迎面便撞上來一個捧著銅壺的女使。

只聽“哐當”一聲輕響。

女使手中銅壺里的水好巧不巧的灑在蕭承稷的一炮上。

“奴婢該死！”

下一秒，那女使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頭埋得極低，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

蕭承稷愣了片刻，垂下眼看了看衣袍上的水漬，又看了看地上瑟瑟發抖的女使。

就連身后站著的謝蘅也蹙了眉，不用看都知道是故意而為。

“誰讓你來的？”

“姜棠。”

女使依照吩咐，抖著身子說了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