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跟著車后面跑！”

霍瑛白了謝明漪一眼，扶著姜棠的手，率先上了牛車。

“跑……是跑不了一點。”

謝明漪也不犟了，連忙上了車，挨著姜棠坐下，“我是想說，就我們三個人這絕色容顏，穿上粗布衣衫，坐在牛車上，也顯得格格不入。”

姜棠抬手在牛車沿上摸了摸，她手腕微轉，帶著泥的指尖便往姑娘頰邊輕輕一擦。

謝明漪一愣，還來不及阻止姜棠，她的手指已經落在臉頰上了。

原本白皙細膩的臉頰上，頓時多了一道顯眼的泥痕，連帶著鬢邊的碎發都沾了些塵土，方才還透著嬌憨的模樣，瞬間多了幾分鄉野丫頭的粗糲感。

“順眼多了！”

“哎！”

霍瑛連忙制止姜棠，“我自己來。”

見霍瑛也涂臟了臉，謝明漪也不客氣，反手摸了一手灰，捧著姜棠的臉頰，一邊抹一邊說道，“母親都抹了，你怎么能少的了。”

轉眼便被抹得臉頰泛著灰黑，連鼻尖都蹭上了兩道淺痕。謝明漪看著她驟然變了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

姜棠抬手蹭了蹭臉頰，翻了個漂亮的白眼，“偽裝和掉溝里是兩回事！”

二人吵吵嚷嚷著，倒是將霍瑛眉眼間覆罩了多日的陰霾略微驅散了些，她露出了這幾日難得的笑容。

待人都坐好，孫全坐在前面駕著牛車，三人不緊不慢地往城里趕路。

謝明漪戳了戳姜棠，“你弄了那么些奢華的馬車是干什么用的？”

“誘餌。”

謝明漪慢慢地眨了眨眼，“既然是誘餌，難道不應該是往進城的方向，怎么反倒是出城的方向。”

“我們都能想到的，別人自然也能想到，只有讓他們搞不懂我們的意圖，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們已經進城了。”

謝明漪怔怔地看看她半晌，“你小時候的啟蒙書是孫子兵法嗎？”

這一路，姜棠給她的震撼太大了，她冷靜自持地與刺客周旋，又能用計謀幫助遠在千里的兄長，現在又護著她與母親回京。

然而不等姜棠開口回應，原本慢悠悠前行的牛車忽然猛地加速，車輪碾過坑洼的土路，發出“哐當”一聲巨響，車板劇烈顛簸起來，謝明漪沒坐穩，險些摔下車。

姜棠下意識抓住她，眼神看向四周。

“有暗衛跟著，盡管往前沖。”

話是對著身后趕車的孫全說的。

謝明漪臉色唰的一下白了，緊緊攥著姜棠的手，哆嗦著嘴唇，“是……是有刺客追上來了嗎？他們怎么來得這么快？”

“比預想中快了不少。”

姜棠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眼睛盯著周圍，下一瞬，侯府的暗衛便與黑衣人廝打在一塊。

“嗖。”

伴隨著幾道利器的破空聲，牛發出嘶叫聲，隨即轟然倒下。

姜棠瞳孔一震，下意識往前一撲，將霍瑛和謝明漪一起摔向車板內側。

“夫人，再耗下去暗衛要撐不住了！我護著你們往城門方向跑，只要進了城就安全了！”

孫全握著長刀的手青筋暴起，臉色難看至極，目光死死盯著身后纏斗的暗衛與刺客，急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