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記得，上一次敲登聞鼓的是你吧！”

“陛下，有些事不較真無傷大雅，可有些事情若是不較真，便傷了民心。”

頓了頓，謝蘅又道：“每一個敲登聞鼓的人都是賭，賭陛下的開明，亦賭這律例的嚴明，賭自己這條命，能換得幾分公道。”

謝蘅垂著眼，臉上仍沒有什么波瀾，輕飄飄幾句話，卻讓蕭鄴默然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長嘆一聲：“起來吧。”

直到劉公公一路將謝蘅送出御書房，折返回來，蕭鄴才回過神。

見蕭鄴臉色微沉，端了盞茶放在他面前，輕聲道：“世子像極了鎮北將軍年輕的時候！”

蕭鄴端起茶喝了一口，望著那早就看不見的身影：“姜家那丫頭與他倒像極了，有幾分血性，怪不得，謝蘅會對她另眼相看。”

回到景陽侯府，謝蘅眉宇微微舒展，將身上的衣袍脫掉，丟給追云，“你去一趟六皇子府，告訴六殿下，明日我有事，改日在陪他喝酒。”

追云一怔：“世子可是要去赴姜姑娘的約？”

“是。”

謝蘅走到一旁，彎腰在銅盆里凈手，突然頓住，看向追云。

“那姜二姑娘可是被圣上賜婚了？”

“是。”追云訥訥地應了一聲，又道：“幸虧那道圣旨，才解了姜姑娘的困境。”

謝蘅的視線從他身上移開，繼續凈手：“倒也是個好的歸宿。”

崔硯舟入仕，陛下定是要重用的，姜棠即便與姜府脫離關系，有了這道賜婚的殊榮，想必嫁給崔硯舟也不至于受委屈。

追云一怔，隨后恍然大悟，怪不得世子這兩日不提退掉賜婚圣旨的事情了，原來已經知道是要娶姜二姑娘！

追云一個腦袋兩個人，世子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不想殺姜二姑娘的，甚至還破天荒的要娶她進侯府，如此一來，景陽侯府世子和隱麟衛指揮使的身份，豈不是，很不好解釋？

斟酌了好一會，才問出口：“那明日去醉香樓，世子還要戴面具嗎？”

謝蘅神色微滯，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自是要戴的。”

“那世子是否要換件衣衫？”

追云提醒：“畢竟是見姜姑娘。”

謝蘅擦手的動作一頓，轉過身上下打量追云，怎么感覺，他今日怪怪的。

“為何？”

他向來玄色衣袍居多，換來換去，不都是一個樣。

“今時不同往日，見姑娘不都是要打扮一番才好！……”

他見逐風見姑娘還要熏香的，如今世子見未來世子夫人，至少要換件新衣衫吧。

謝蘅眉心微動，丟下巾布，抬起手，將追云推出了寢房。

啪一聲，將門甩上了！

追云話還沒說完，望著合上的房門，撓撓頭，嘀咕道：“也沒說錯啊！”

想不明白，剛一轉身，身后的房門又重新打開。

“去準備一份賀禮。”

追云呆住，望向謝蘅。

“送給姜二姑娘，賀禮！”謝蘅見他疑惑，特意重復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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