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
往日里車水馬龍、叫賣聲不絕的長興街,此刻被這場驟雨洗得一片狼藉,攤販們慌忙收攤的身影匆匆閃過。
青竹護姜棠穿梭在人群中,閃進了崔硯舟住的客棧后門。
姜棠按照青竹的指引,從外頭推門進來,就瞧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崔硯舟見她一身雨水,起身,從一旁拿了巾布,替她擦拭頭上的雨水。
“說了,讓你乘馬車來,偏不聽。”
姜棠拿過他手中的巾布,自己擦拭了一番,又接過崔硯舟遞來的熱茶,足足喝了兩杯,才緩過來。
“我是偷溜出來的,生怕別人看不到,還馬車!”
姜棠有些意外:“青竹不說你今日有約?”
“還能有什么法子。”崔硯舟轉身朝著隔壁房間示意了個眼神:“那婆子,我怕你搞不定。”
姜棠順著他的目看兩眼隔壁,又看了眼崔硯舟,嘖了一聲。
“我不信。”
“呵!”
崔硯舟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我倒是看看你有什么法子,讓,她,開,口!”
姜棠動作一頓,狐疑地掃了他兩眼,目光一轉,又看向一旁的青竹,眨著眼睛:“怎么個情況?”
青竹張了張嘴,欲又止,干脆,一抬手,推開了隔壁房間的門。
只見不大的房間里,坐著個老婦人,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模樣與鄭媽媽說的一致。
聽到聲響,老婦人微微一怔,望向兩人,眼神里皆是迷茫。
姜棠在老婦人對面坐下,盯著她看了會,才開口。
“十七年前,你可在姜府做過事?”
話音一落,老婦人渾身一僵,猛地抬頭看向姜棠,意識到自己失態,又驀地垂下頭。
姜棠直覺不對,朝著身側的崔硯舟看了一眼。
崔硯舟指著那老婦人,吐出三個字:“毒啞了。”
姜棠聞心頭猛地一震,錯愕地看向那老婦人,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毒啞了?”
崔硯舟一聳肩:“千真萬確,我還特意找了人替她診脈,想要她再開口說話。”崔硯舟搖搖頭:“別想了。”
姜棠的臉徹底黑了,瞪著那老婦人,久久不能釋懷!
好不容易找到了點線索,現在可好,是個啞巴,別說問話了,就是出面作證都是個難事!
“可識字?”
姜棠不死心。
那婦人聞,搖搖頭,眼底瞧不出半分情緒。
“不能,又不識字,你是如何與家里人相處的?”
“……”
老婦人眸光閃躲。
姜棠蹙眉,似是找到了突破口。
“聽聞你夫家是做豆腐的,你若不能,我便將你家人請過來,替你。”
老婦人一愣,終于抬頭撞向姜棠的視線。
見她眼神似有松動,姜棠又道:“十七年前的事情,要重見天日了,你不能,自有他人能,只是,他日對薄公堂,你和你家人,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