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怒意沖沖的折回大炕坐著,捏著筆紙半晌才落下一個字。
徐媽媽端了碗清粥,撩簾子進來,見姜棠臉色不對,放輕腳步,將托盤放在桌子上。
“瞧著大姑娘來了。”
姜棠放下筆,捏起信紙,輕輕地吹了吹,折好放進信封,遞給徐媽媽:“找個妥帖的人送去崔氏硯舟表哥手里。”
徐媽媽接過信掃了一眼:“可是發生什么事情了?”
姜棠自從回到姜府,從未給清河崔氏去過信,今日突然急匆匆的寫了封信,她這心里七上八下的。
涼風驟起,院子里的棗樹被風吹得亂晃,姜棠目光落在樹上嘰嘰喳喳的幾只鳥上。
“外祖母與祖父的定情玉佩……在姜之瑤手里!”
徐媽媽驀地瞪大雙眼,一時驚愕:“那玉佩不是跟著老夫人一起……”
姜棠臉色難看的點頭:“我懷疑姜府有人越過母親,打了崔氏的主意。”
她現在也猜不透,到底是什么人。
徐媽媽后背直冒冷汗,不敢想,若真是老夫人的棺槨出了問題……
“我這就去將信送出。”
“徐媽媽,明日找個人去曹府門口念叨念叨……”
徐媽媽思索了片刻,便明白了姜棠的意思,轉身出去。
這一夜,雨大風疾。
姜棠睡的并不安穩,一直在做噩夢,夢見大火,刀,還有一個帶著面具的男人追殺她,自己被追的一邊哭一邊喊救命……
無論她怎么求饒,那人就是不松手,緊緊的掐住她的脖子,冷漠決然。
她拼了命的掙扎,無意間扯下了那人的面具……
“姑娘。”
姜棠驀地驚醒,一下坐直了身。
漸漸從夢境中抽身,可惜的直嘆氣,就差一點就能看清楚那人的臉!
姜棠泛著血絲的眼眸看向外面:“怎么這么吵?”
徐媽媽伸手卷起紗帳:“今日一早,季公子的母親帶著禮物就上門了,這會兒在老夫人的院子里。”
見四下無人,湊到姜棠耳邊低聲道:“聽說大姑娘的婚事成了!”
預料之中。
有一個尚書府嫡長女做兒媳,簡直不要太有面子。
姜棠起身下榻,走到窗前,推開窗戶,一抬眼就見隔壁院子的丫鬟忙前忙后,喜氣洋洋,還能聽見姜之瑤的笑聲。
她翻了個白眼,冷嗤一聲。
徐媽媽彎腰在盆里凈手,擦干,將姜棠拉過來換藥。
“嘶!痛痛痛……”
徐媽媽盯著她脖頸處的兩道傷口,愁的直皺眉:“這么深的刀傷,怕是要留疤了!”
“兩條疤換條命,值了!”
要不是這兩條疤,姜府的事情怎會如此順利。
因禍得福。
“往后姑娘還是繞著那隱麟衛的走,傳那指揮使竟做些抽筋扒皮的事兒。”
“好,繞著走。”
嘴上答應的利索,心里卻忍不住嘆氣,不僅不能繞著走,還得想辦法去見一面,目光落在妝匣上。
玉佩還得想法子還回去。
徐媽媽皺眉,還想再交代幾句,就被外面沖進來的白芷打斷。
“姑娘,大姑娘與季公子的庚帖換了,婚事定下了。”
白芷喘口氣:“老夫人親自送季夫人出了門,姑娘,你猜怎么著。”
姜棠失笑,見她故意賣關子,歪著頭,拉長音調:“哦?怎么著?”
“撞上了那日與大姑娘一同落水的女子!就是那個表妹!嘖嘖嘖,抱著的季夫人的腿,哭成了淚人。”
姜棠與徐媽媽四目相對,皆是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