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歲坐在床邊,把香克斯的頭輕輕枕在自己的腿上,手指小心翼翼地撥開他額前沾著血污的頭發。
男人的臉色蒼白得像紙,呼吸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胸口的傷口還在滲血,把身上的衣服都染紅了一大片。
“大傻瓜!大笨蛋!你怎么就這么蠢啊喵!”
千歲的聲音帶著哭腔,明明是在罵人,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大顆大顆砸在香克斯的臉上。
她的手指輕輕碰了碰他的臉頰,指尖都在發抖。
“明知道伊姆那家伙有多可怕,你還敢只身闖上來,你是找死嗎喵!”
香克斯的睫毛顫了顫,艱難地睜開一條眼縫,看著眼前哭成淚人的女孩,想抬手摸摸她的臉,可胳膊卻重得像灌了鉛,剛抬到一半就又垂了下去。
“笨蛋香克斯…”
千歲俯下身,額頭抵著他的額頭,眼淚順著下巴滴進他的衣領里、
“你要是死掉了,我和孩子該怎么辦啊喵…你還沒有給孩子起名字…你怎么能說話不算數…”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哽咽著說不出話,只能俯下身子,輕輕吻在他干裂的唇畔上。
這個吻帶著眼淚的咸澀,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讓香克斯的心像被一只手緊緊攥住,一陣陣抽痛。
“我的千歲…”
香克斯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每說一個字都像在扯著傷口,中間還忍不住咳嗽了一聲,唇邊瞬間滲出一絲血絲。
他趕緊把口腔里的鐵銹味強行咽下去,怕讓千歲更擔心。
“你是我的愛人啊…還有我們的孩子…我沒辦法眼睜睜看著你們被伊姆控制…”
他喘了口氣,眼神卻變得異常堅定。
“就算是死…我也要搏一搏…我不能讓你們變成他手里的棋子…”
千歲聽到這話,哭得更兇了,她緊緊抱著香克斯的頭,生怕下一秒他就會從自己懷里消失。
地牢里只剩下她的哭聲和香克斯微弱的呼吸聲,空氣里的悲傷像潮水似的,快要把人淹沒。
夏姆洛克再次打開地牢的鐵門時,手里攥著兩顆通體瑩白的藥丸,另一只手還拎著個鼓囊囊的水袋。
他走到床邊,彎腰小心地把香克斯的上半身扶起來,將藥丸遞到他嘴邊,又把水袋的口湊過去。
“先把藥吃了,能暫時壓住你體內的毒素,恢復些體力。”
香克斯沒力氣說話,只能借著夏姆洛克的力道張了張嘴,就著溫水把藥丸咽下去。
藥剛滑進喉嚨,他就忍不住咳嗽了兩聲,胸口的傷口又傳來一陣刺痛。
千歲坐在旁邊的石凳上,眼里還噙著沒干的眼淚,看見夏姆洛克回來,趕緊站起來,聲音帶著剛哭過的沙啞。
“哥哥,真的沒辦法把香克斯帶出去嗎喵?”
她的貓耳耷拉著,臉上滿是楚楚可憐的模樣,手指還無意識地摳著衣角。
夏姆洛克嘆了口氣,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里滿是無奈。
“我身上有伊姆大人的賜福,你知道那東西意味著什么嗎?
只要稍微有一點背叛的念頭,就會被伊姆大人瞬間察覺,并處以死刑。
所以現在,只能先穩住,另尋他法。”
他雖然看得出來千歲急得快瘋了,自己也想幫他們逃出去,可那道刻在皮膚下的刺印,就像一道無形的枷鎖,把他牢牢捆在原地。
“刺印嗎...”
千歲喃喃重復著這兩個字,眼神不自覺地飄到香克斯的左臂。
那里空蕩蕩的,只剩下一道陳舊的橫切面。
她記得,這是當年為了救路飛,被近海之王那只大帶魚海王類咬斷的。
可就在剛才,她盯著那道疤痕看的時候,一個即將清晰的錨點,就這么順著蛛絲馬跡冒了出來。
香克斯一直留意著千歲的動作,見她盯著自己的斷臂不放,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