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辛歌、江程、陸遠、莫農四人,懷著對“劍仙子”白清璃的無限憧憬與幾分做賊心虛,離開了塵歌隊大部隊,鬼鬼祟祟地溜達到了那家傳聞中劍仙子可能下榻的“金鱗客棧”門外。
客棧氣派非凡,飛檐斗拱,門前的靈獸石雕都透著不凡。
四人互相推搡著,縮頭縮腦地踏進大門,那模樣,活脫脫就是四個準備行竊未遂的毛賊。
柜臺后,一位面容精干、眼神銳利如鷹隼的中年掌柜立刻抬起了頭,眉頭緊緊皺起,聲音洪亮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
“幾位客官,是住店還是……訪友?”
那拖長的尾音,仿佛已經看穿了他們那點小心思。
辛歌被這目光一掃,頓時一個激靈,額頭瞬間冒出了細密的冷汗。
他張了張嘴,那“劍仙子白清璃”六個字在喉嚨里滾了又滾,面對著掌柜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神,終究是沒敢吐出來。
那可是劍仙子!名動靈墟的存在!他們這幾個普通學員跑來說要見人家?不被當成瘋子打出去才怪!
憋了半晌,臉都憋紅了,辛歌腦中靈光(或者說急智)一閃,猛地蹦出一個名字:
“找……找蘇瑤!對!我們找蘇瑤師妹!”
“蘇瑤?”
掌柜狐疑地上下打量著這四個怎么看都不太正常的家伙,尤其是領頭的這個胖子,眼神閃爍,滿頭大汗。
他低下頭,慢條斯理地翻看著入住登記簿,手指在紙頁上劃拉了半天,才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蘇瑤的名字——確實是金鱗學院的一名普通女弟子。
他抬起頭,瞥了四人一眼,尤其是他們腰間那無法作假的皇家學院身份腰牌,語氣依舊冷淡:“等著。”說完,朝旁邊一個機靈的小二使了個眼色。
小二心領神會,轉身快步去后院叫人。
掌柜則重新抱起胳膊,目光如同兩把冰冷的小刀子,在四人身上來回刮著。
若非那四枚皇家學院的腰牌確鑿無疑,證明他們并非地痞流氓,他早就喚來護衛將這幾個形跡可疑、影響客棧形象的家伙給轟出去了。
不一會兒,一身金鱗學院青白衣裙的蘇瑤,跟著小二來到了前廳。
她看到辛歌四人,臉上露出明顯的疑惑:“辛大哥?江師兄,陸師兄,莫師兄?你們……怎么找到這里來了?”
她的目光在四人身上快速掃了一圈,眉頭微不可察地蹙起,幾乎是下意識地問道:“韓塵呢?他沒和你們一起嗎?”
“啊……這個……”
四人面面相覷,嘴角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心中同時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澀和無語。
好家伙!他們四個大活人,風風火火(鬼鬼祟祟)跑來“找”她,她蘇瑤愣是沒多問一句,開口第一句關心的竟然是韓塵那小子在不在?
“他……他有點累,先回飛宇客棧休息了。”
辛歌干笑兩聲,腦子里還在瘋狂思索如何能把話題引到劍仙子身上,可越是著急,嘴巴越是像打了結,說話都變得結結巴巴。
接下來,便是一陣令人腳趾摳地的尷尬沉默。
辛歌幾次鼓起勇氣,嘴唇嚅動,試圖將話題引向那位只存在于傳說和幻想中的倩影,可每次話到嘴邊,看著蘇瑤那清澈中帶著詢問的眼神,以及旁邊掌柜那仿佛隨時會叫護衛的冰冷目光,他又硬生生地把話給咽了回去。
蘇瑤何等聰慧,看著四人這副欲又止、坐立不安的模樣,心里早已跟明鏡似的——就算他們真有膽子提劍仙子的名號,以白清璃的身份地位和清冷性子,也絕無可能接見他們這幾個無名小卒。
更何況,她隱約聽說,白清璃一入住金鱗客棧,便直接開啟了最強的防護禁制,閉關靜修,調整狀態,準備迎接大賽。
這個時候去打擾,無異于自取其辱,甚至可能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最終,在掌柜越來越不耐煩的目光和蘇瑤那“你們還有事嗎”的無聲注視下,四人如同斗敗的公雞,只能訕訕地告辭,灰溜溜地準備離開金鱗客棧這“傷心地”。
就在四人垂頭喪氣,即將踏出客棧大門時,蘇瑤卻突然快步追了上來,將一個用普通棉布包裹、巴掌大小的東西迅速塞到了辛歌手里,然后像是怕他拒絕似的,轉身就跑,只留下一句輕飄飄的話:
“麻煩辛大哥……帶給韓塵一下!”
四人再次愣住,下意識地都用神識掃了一下那布包——
好家伙!
里面整整齊齊碼著的,是金鱗皇朝特產的“赤背靈鹿”制成的肉干!
這赤背靈鹿極其罕見,其肉干不僅味道絕佳,更是蘊含充沛血氣靈力的大補之物,據說對恢復體力、強化筋骨有奇效,在市面上價格相當不菲!
這一包,分量雖不算極多,但也價值不菲了。
“……”
辛歌、江程、陸遠、莫農四人站在原地,拿著那包沉甸甸(主要是心理上的)的肉干,面面相覷,臉上的表情精彩得如同打翻了染缸。
“什……什么叫‘帶給韓塵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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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程瞪圓了眼睛,指著那布包,聲音都提高了八度,“我們呢?我們幾個大活人站在這里,她蘇瑤就沒看見?我們就沒份嗎?!”
“世道不公,人心不古啊……”
陸遠仰頭望著金鱗客棧那華麗的穹頂,發出了一聲飽含酸楚與羨慕的長嘆。
憨厚的莫農,此刻也默默伸出手,拍了拍辛歌那肉乎乎的肩膀,語氣沉重得如同在交代后事:“辛哥,算了……咱……咱還是回去洗洗睡吧。”
這地方,這遭遇,太打擊人了。
辛歌捏著那包專門指定給韓塵的鹿肉干,看著蘇瑤消失的方向,再想想連劍仙子的影子都沒見到,真是欲哭無淚,心里堵得慌。
——這趟金鱗客棧之行,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面子丟光了,想見的人沒見到,還憑空挨了一記來自同伴的“重色輕友”暴擊!
回去的路上,辛歌失魂落魄,仿佛靈魂都被抽走了一半。
他無精打采地走著,手里無意識地捏著那個布包。不知是出于發泄,還是純粹的吃貨本能戰勝了理智,他竟鬼使神差地……解開了系著布袋的繩子,順手從里面掏出一根色澤誘人、散發著淡淡靈草與肉香的赤背靈鹿肉干,塞進嘴里,機械地啃了起來。
“咔嚓……”
肉質緊實,嚼勁十足,濃郁的肉香混合著秘制靈草的芬芳瞬間在口中爆開,那滋味……確實絕了!
跟在他旁邊的江程、陸遠、莫農三人,原本也垂頭喪氣,忽然聞到這誘人的香味,再看辛歌那副啃得“津津有味”(實則可能是麻木)的樣子,肚子里的饞蟲立刻被勾了起來。
“辛……辛哥,味道咋樣?”江程咽了口口水。
辛歌沒理他,繼續啃。
陸遠和莫農對視一眼,罪惡的小手也悄悄伸向了那個敞開的布袋……
“嗯!這味道……真不錯!”
“好像……是有點好吃?”
……
三人一開始還只是試探性地拿一小根,后來越吃越香,也顧不得那么多了,你一根我一根,邊走邊啃了起來。
沒過多久……
“糟糕!我怎么感覺渾身發熱!氣血翻騰!”江程第一個叫了起來,臉色漲紅。
“這鹿肉……名不虛傳,果然大補啊!”陸遠也感覺一股暖流從小腹升起,流向四肢百骸,精神都為之一振。
莫農沒說話,但啃肉干的速度明顯加快,額角也見汗了。
三人邊吃邊感慨這鹿肉干的功效,渾然忘了這玩意兒是給誰的“指定禮物”。
還沒等走回飛宇客棧,那個原本鼓鼓囊囊的布袋,已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干癟下去……
辛歌手里突然一輕,從那種失魂落魄加美食麻醉的狀態中猛地清醒過來。
“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