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剛到,東城門已然熱鬧起來。
一輛輛裝載著沉重貨物的馬車,在車夫的吆喝聲和護衛的警戒下,魚貫而出,在城外空地上緩緩集結。
韓塵嘴里叼著一根不知從哪兒扯來的干枯草莖,懶洋洋地坐在一塊路碑上,看似漫不經心,實則神識早已如同水波般掃過整個車隊。
‘嗯?這些馬車……裝載的竟然全是糧草?’
當感知到那麻袋里熟悉的谷物氣息時,韓塵心里“咯噔”一下。如此大規模、且由皇家學院發布任務護送的糧草……其目的地,幾乎不而喻。
“飛宇軍前線……”
他腦海中瞬間閃過這個念頭。
看來,自己隨手接的這個任務,還真是不簡單。邊境戰事看來比想象的更需后勤支持。
不過,他很快便釋然了。
既來之,則安之。連武圣都正面硬撼過了,難道這護送糧草的半路上,還能憑空冒出一個武尊來打劫不成?武尊級別的強者,哪個不是一方巨擘,會看得上這些軍糧?他才不信這個邪。
與商隊的領頭人——一位面容精干、眼神銳利的中年武皇對接了身份令牌和任務信息后,韓塵明顯感覺到對方眼中閃過的一絲錯愕與疑慮,雖然對方掩飾得很好。
“韓……韓少俠,一路安危,就多仰仗了。”
領頭人抱拳,語氣還算客氣,但那份不信任幾乎寫在臉上。
韓塵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沒有多。
車隊開始緩緩前行,沉重的車輪碾過地面,發出轆轆的聲響。
很快,隊伍中便響起了壓低的、充滿質疑的議論聲。
“搞什么?皇家學院就派一個武王二重的小子來保護我們?還是普通學員?”
“不會吧!我感知了好幾遍,真是武王二重!這不是開玩笑嗎?”
“天塌了!感覺這次任務兇多吉少啊!就憑這位‘高手’,遇到劫匪咱們都得玩完!”
“唉,學院是不是沒人了……”
……
這些充滿了偏見和輕視的嘀咕聲,清晰地傳入韓塵耳中。
對此,他早已見怪不怪,甚至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經歷昨夜那場耗盡心力的惡戰,他此刻確實感到一股深深的疲憊襲來。
他干脆尋了一輛裝載得相對平坦的糧車,直接翻身躺了上去,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目養神。
身心放松之下,濃濃的倦意如同潮水般涌來,不過片刻功夫,他竟然真的在這顛簸的馬車上,發出了均勻而輕微的鼾聲,四仰八叉,睡得無比香甜。
他這毫無形象、呼呼大睡的模樣,更是引得商隊眾人一陣側目和無語,心中的懷疑更是達到了。
然而,連領隊的武皇都默不作聲,他們這些底下人,自然也不敢多說什么,只能暗自祈禱此行平安。
就在韓塵躺在糧車上,于顛簸中酣然入夢,補充著消耗巨大的精神與體力時,他昨夜一手掀起的風暴,正在皇城內以驚人的速度發酵、席卷!
胡家滿門被滅,府邸化為焦土!坐鎮家族的武圣老祖于京郊荒野被人斬殺,尸骨無存!而行此驚天之事者,竟是一位神秘的“踏鳥少年”!
這一個個baozha性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瞬間激起了千層巨浪!整個皇城徹底炸開了鍋!
從市井小巷到豪門深院,從酒樓茶肆到勾欄瓦舍,所有人都在狂熱地討論著這兩大話題。
消息靈通的說書先生們更是興奮無比,連夜編排出了數十個不同版本的故事——有說踏鳥少年是隱世宗門傳人,路見不平;有說胡家作惡多端,引得天譴;更有離奇者,將少年描繪成天神下凡,專門懲戒世間不公……各種版本繪聲繪色,情節曲折離奇,引得聽眾如癡如醉,各大茶館竟出現了一票難求的火爆場面!
這股風暴,自然也毫無意外地席卷了皇家學院。
消息傳到住宿區時,鐘欣然正與宋時微一同修煉,穩固剛剛突破的武王境界。
“什么?!胡家……被滅族了?!”
鐘欣然聽到江小糖帶來的消息,猛地從蒲團上站起,美眸圓睜,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胡家不是有武圣老祖坐鎮嗎?怎么可能一夜之間就……是誰干的?”
她的心猛地一跳,腦海中瞬間浮現出韓塵那日離去時冰冷而決絕的眼神,以及那句“外面的事,交給我”。
難道……是他?
這個念頭一出現,便如同野草般瘋狂滋生。她心急如焚,第一時間就想沖去一區尋找韓塵問個清楚。
然而,腳步剛邁出房門,韓塵臨行前那鄭重的叮囑便在耳邊回響:“這兩日,你們暫且不要外出,就在院內安心修煉。”
她的腳步頓住了,猶豫掙扎了片刻,最終還是咬了咬銀牙,悻悻地收回了腳步,轉身回到屋內。
只是那顆心,卻再也無法平靜下來,充滿了對韓塵的擔憂,以及一種難以喻的、混合著震撼與一絲恐懼的復雜情緒。
皇城的天空,依舊晴朗。
但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一股無形的暗流,已然開始洶涌澎湃。而那位攪動風云的“踏鳥少年”,此刻卻仿佛人間蒸發,無人知其去向。
喜歡攝魂仙帝請大家收藏:()攝魂仙帝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