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一名校尉翻身下馬,快步上前,對著顧長歌單膝跪地,抱拳大喝:“屬下參見巡察使大人!奉命前來接應,押解犯官進京!”
顧長歌翻身下馬,神色淡然。
“起來吧。”
他先是走到那輛囚車前,對著隨行的幾名劍南都司鎮魔衛道:“此行辛苦,諸位可以回了。”
幾名劍南鎮魔衛如蒙大赦,連忙躬身行禮,逃也似的轉身離去。
讓完這一切,顧長歌才走到姜月初的馬前。
“姜姑娘。”
他仰起頭,看著馬背上的少女。
“此去秦州,便是分道揚鑣了。”
顧長歌聲音溫和,“我要押著這老匹夫回京復命,怕是不能請你吃頓飯再走。”
姜月初點了點頭,“大人公事要緊。”
顧長歌笑了笑,伸手入懷,摸出了一塊似玉非玉的牌子。
“這東西,你拿著。”
他不由分說地將牌子塞進姜月初手里。
“我在長安,雖說不算什么大人物,但顧家多少還是有點臉面。”
“以你的性子和天賦,這隴右的一畝三分地,遲早是困不住你的,早晚有一天,你會去長安。”
顧長歌看著她,眼神認真,“到了長安,若是遇到什么麻煩,或者是想找人喝酒了,便拿著這牌子來找我。”
姜月初倒也沒矯情,隨手便揣進了懷里。
“多謝。”
顧長歌見她收下,松了一口氣。
他后退一步,對著姜月初鄭重抱拳。
“姜姑娘,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咱們......長安見。”
姜月初亦是在馬上抱拳。
“后會有期。”
顧長歌不再猶豫,轉身翻身上馬,大喝一聲:“出發!”
馬蹄聲起,塵土飛揚。
一行人押著囚車與大車,浩浩蕩蕩地朝著那通往京畿的官道疾馳而去。
姜月初勒住韁繩,駐馬原地。
直到那隊人馬徹底消失在視線之中,她才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耳邊似乎清靜了不少。
轉過頭,看向那座近在咫尺的城池。
“秦州......”
姜月初喃喃自語。
若是沒記錯的話......
隴右三大派之一,寶剎寺,便坐落在其中。
少女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紅芒。
如今她剛剛斬殺白蛟,吞噬了那身成丹圓記的血肉精華,一身修為已至成丹后境。
更有一千多年道行兜底,正是殺力最盛之時。
若是此時登山......
能否將那群禿驢,殺個干干凈凈?
心中默默盤算著。
忘塵是戒律院首座,入成丹境已久,雖然修了半步橫練,但在她手里沒走過幾招。
但這并不代表寶剎寺無人。
作為屹立隴右數百年的大宗,底蘊深厚,絕非表面這么簡單。
若是單打獨斗,她自認不懼任何人。
可若是獨自一人找上門去......
姜月初眼中的紅芒,閃爍了幾下,終究是緩緩隱去。
她搖了搖頭。
不行。
殺一個成丹和尚,才給一百多年道行。
若是逼得自已使出一次性消耗道行的手段,這就有點虧了......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秦州城。
且讓你們這群禿驢,再多活幾日。
待到自已踏入點墨...
屆時,必來此地,取爾等狗命!
不過。
既然來了秦州,若是過門而不入,是不是顯得有些......不通禮數?
...
姜月初牽著疲乏的黑馬,隨著入城的人流,緩緩挪動。